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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2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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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鴻:潮汐絮語


文:付秀宏

潮汐時間表,是大海書籍冊頁夾縫中的一個獨特段落。如果潮水必須生出千萬次浪尖,它願意在某個時間把海水舉上潮頭;如果潮水必須蕩出千萬次浪谷,它願意在某個時間把自己碎裂做短暫喘息。

在古代,人們稱白天的海湧為「潮」,晚上的謂之「汐」,合稱「潮汐」。摸清某一海域一天低潮或高潮的準確時間,據此可準確掌握第二天和數天後的低潮和高潮時間。

由於地球的旋轉,當太陽、月球和地球在一條直線上時,就產生大潮;當它們成直角時,就產生小潮。釣友一般選擇大潮島(磯)釣、小潮船釣。

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歸心》有曰:「潮汐去還,誰所節度?」宋蘇轍《和子瞻雪浪齋》言:「門前石岸立精鐵,潮汐洗盡莓苔昏。」明劉基《江行雜詩》之七載:「坤靈不放厚地裂,應有潮汐通扶桑。」歷數各代文人,感念大海潮事,探尋潮汐秘密,早已有之。但更多點讚的是猶如聽馬蹄聲聲,車輪滾滾的氣勢,還有海浪中混雜着的澎湃激情。當潮汐慢慢退去,大海稍稍恢復平靜,這種沉默蘊含的力量,將在下次潮汐到來時成為一種支撐。

所有見過錢塘海潮的人,無不被那浩然奇觀所震懾:驚濤拍岸、萬馬奔騰、勢如破竹......那個時候,一切人造的詞語,面對大自然的雄渾力量都無法恰如其分地予以形容。

此時此刻,面對家鄉曹妃甸的潮水,我心如大海,時而平靜深邃,時而洶湧澎湃。潮水湧來的時候,曹妃甸燈塔的記憶,零落在飛濺的浪花裡。眼前的潮來汐去,是否已融入我的心靈吶喊?如果不是,我會將信念放逐至大海,任潮汐一次次來襲,又一次次回歸平靜。看盡潮起潮落,我慢慢發覺自己心智成熟了。

有人說,只要是大海,不論是礁灘、還是防波堤的外側等,總是會有潮流和潮汐相會。尤其是礁灘的突出部分,潮流湍急,在其附近就容易找到分界線。其實,無論潮流融合還是潮來汐去,原本就是一部自然、人生的歌舞劇,一層層推向高潮,又一層層落入低谷。高音或低音,身影或腳印,潮汐像時鐘一樣,使一排排記憶向沙灘湧來,又把一排排輝煌退回海的懷抱。

法國作家古爾蒙說過,對祖祖輩輩一直生活在海邊的家庭,還有移民到海邊生活的人,都沒有甚麼東西比潮汐更有吸引力。我想,他的意思是說,大海像上帝一樣,有時沉思默想,有時激情飛揚,我們應從中領受大海內心深處帶給我們的啟迪。

許多人可以不去看潮汐,然而一旦聽到它的聲音,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它。潮汐就像音樂或電影一樣,完全可以成為我們心靈深處的一部分。潮汐是一匹用高低針腳縫製的看不見的奔馬,華彩部分必然受到平凡部分的拉扯,才不過分趾高氣揚;平凡部分又賴華彩部分的創造提升,才不會偃旗息鼓。

在午夜,在早晨,在正午,在黃昏,在任何一個節點上,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潮汐的曲線變化,隨即為之欣喜為之感動為之落淚......我知道我的心,像一位漁人一樣跟隨着潮升潮降。不必去恨着潮水的波瀾不興,不必去嘆負能量的抑制對沖,只要大海在這兒,就不愁次高潮和再高潮的到來。

潮湧海灘,有時是機遇,有時是挑戰。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學會韜光養晦,學會攻點奪隘。當面對潮湧後相對平靜的海面,知道低潮寓意着高潮,而高潮時也要及早學會避險降損。

面對潮湧的漲落應變,並非來自於蒼天的恩賜開悟,而來自於對於周遭事物的機敏適應和自身的安全考慮;也可以說,正是有了自身的深邃與寬廣,才可能見證潮湧的壯觀與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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