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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的仇章遺作。 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在香港,專寫間諜小說的作家很少,數來數去,就只有一個仇章。他的生平所知甚少,只知少年時,他生活在廣州,是足球隊的健將。抗戰時,一九四二年吧,逃往韶關,於《中山日報》撰〈第五號情報員〉,一炮而紅。
抗戰後,仇章的創作慾特別旺盛,一部一部著作推出,如《遠東間諜戰》、《香港間諜戰》、《東京玫瑰》等,都是諜報小說。在這時期,除了筆耕維生外,還擔任當時得令的天空小說家李我的秘書;可惜,在李我已出的回憶錄裡,未見有他一鱗半爪的紀錄;只知他逝世於一九五二年;有資料說他只活了三十餘歲,有說四十餘,總之是英年早逝。
近日淘書,得其一冊《神秘島》(香港:匯通書店,一九五五年十月再版),標「仇章遺作」,版權頁還列出有五種,已出版的有《韓諜記》、《台灣間諜戰》、《漏網》;排印中的有《鱷魚潭》、《五星間諜》。在他十年(一九四二至一九五二年)的短短生涯裡,創下如斯豐盛作品,實是精力過人。
在《神秘島》中,仇章用M埠來代表一個地區,劈首就說:
「世界上有一個最可憐的殖民地,它的名字叫做M埠。M埠的『宗主國』也是一個可憐的民族,廣東人稱呼它做大西洋,如果翻開地圖來看,就是西方的某某牙,弱小民族之一。」
這個M埠呼之欲出。仇章並形容它是「以賭興家,以煙繁榮,以娼招徠,它只有社會的輪廓,沒有社會的靈魂,美其名不愧為一座東方的『木乃伊』」,如此描述,實是謔而不虐。仇章這書的行文簡潔乾淨,不似《香港間諜戰》等作品的拖沓。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李家園在《星島晚報·香港雜談》中,形容仇章在韶關的住所:「這是一間磚屋,建在公路旁,也接近瀧江濱,屋內有幾個小房間,仇章就單身租用一個,我到達時,床前放有一張小凳,床上放有幾張稿紙,有的已寫滿字。」原來仇章就是以床為書枱,坐在小凳上寫他的諜報小說。李家園還說,很多人問他:「仇章是不是情報員?......第五號情報員是否就是他的寫照?......他是否受過特種訓練?要不,他為什麼對於諜報這門工作,這樣熟悉,寫來絲絲入扣?」
李家園在仇章年輕時,即已相識,只知他「性情內向,很少出聲」,而「行蹤飄忽,性格沉默,頭腦冷靜,正是一位好的情報員」,但是不是情報員,李家園難以啟齒相問。直到仇章死後,也無從知曉。五十年代初期,仇章喜在上環的新光酒家飲茶,一盅兩件後,隨即伏案寫稿;報社的雜役,到時到候便到酒樓取稿。李家園有時也到新光找他聊天,其時仇章臉色蒼白,間有咳聲,懷疑他患有肺病,不久就逝世了。一代作家,「到場送殯的,只寥寥幾人」。
坊間傳言,李我的天空小說是由仇章代筆的,李我堅決否認。姑勿論如何,在香港通俗文壇上,仇章的間諜小說,可謂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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