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可聞：天山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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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純美麗的天山少女。 作者提供

吳翼民

真正第一次感受天山少女之清純美麗是在那拉提大草原的一個傍晚。

那天傍晚時分，風景區每天按時表演的節目--「烏孫國迎娶大漢解憂公主」儀式隆重開演，我們幾個毫不猶豫參與進去，擔當了舉旗旛的儀仗，這般，便可以近在咫尺觀賞到「解憂公主」的芳容啦。我細一看騎在一匹雙峰駱駝上的「解憂公主」的容貌，大有驚艷之感：這位裝扮「解憂公主」的天山少女實在太美了，哪是從「大漢下嫁來的公主」？分明是「烏孫進獻大漢的美女」啊！典型的維吾爾族或哈薩克族少女，瑩白到透明的臉容，長睫毛下撲閃着一雙藍色迷人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下一張嘴角略略上翹的小嘴，微笑着，清純陽光而幸福，很契合「解憂」之名，只是擔演「大漢公主」有些南轅北轍也。我和同行者不禁嘖嘖讚歎我大中華地大物博、人物風流，便是西域邊陲的少數民族，也一個個男壯如山，女柔於水呢。

因領略了那拉提少女的出眾美麗，在過後的旅疆日子裡我把注意力多多傾斜向她們的風采。人道旅遊之美盡在山川形勝、歷史遺存；我說，旅遊之美，最美在人。記得一次我與朋友結伴遊川，大傢伙迫不及待登峨眉、仰樂山、瞻草堂......唯同事陳君整日在成都街頭徜徉，問其故，答曰：「欣賞美麗的成都妹子唄！成都妹子的美麗絕不亞於咱江南蘇杭的女子，美麗指數得高出一籌！」哦，哦，陳君是在欣賞美人，比較地域美麗指數哩。我雖然不如陳君絕對，卻也默認「美人與美景等同」之觀點。

幾天後回烏魯木齊上天山觀光。雪山倒映碧藍的天池堪稱一流的美景，我在天池邊盤桓久之，戀戀不捨。忽然看到一個奇特的鏡頭，--天池邊山道上一位維吾爾少女正旁若無人專注地啃着一個熟羊頭。羊膻味陣陣飄動，咂嘴聲頻頻傳來。我們幾個都驚異地細細去看那少女，但見她穿戴得十分漂亮，面目也非常可人，與日前所見「解憂公主」相彷彿，最吸引人的要數長睫毛下忽閃着的一雙清澈的藍眼睛，如同微縮的一泓的天池。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這麼一個精緻的少女，卻啃着一個粗獷得多少有點猙獰可怖的羊頭，並且她的身旁還有一個同樣藍眼睛高鼻樑的天山小伙，正給她遞着紙巾。二人情侶耶？兄妹耶？這樣標致的人物，卻行如此粗獷的舉止，似欠和諧，但我忽而覺得安置在美麗的天山少女身上、而且就在風景如畫的天山天池，沒有什麼不協調的地方。天山少女活潑奔放、天然去雕飾，這才是她們本真的流露呢。

聽新疆朋友說，維族或哈族少女真的非常開朗奔放，她們想歌就歌、想舞就舞，至於大庭廣眾大啃羊頭也無所顧忌。她們的瑩潔膚色、大眼睛長睫毛都是天山所賜，她們從小用大草原「烏斯瑪」草葉養眉，將其在掌心揉搓出黛綠色汁液，用棉棒蘸取汁液塗在眉上，等稍乾後，再用清水洗去浮汁，就會留下一層青黛。而睫毛上用的，則是濃縮的「烏斯瑪」塊，刷前沾一滴水，就像使用普通的睫毛膏般。基本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去新疆旅遊行程總是匆忙的，及至我們準備辭別這廣袤美麗的土地，不意在烏魯木齊機場又一次領略到了天山少女迷人的風采呢。就在候機大廳，我們隨意找個地方坐下歇息，猛可裡發現坐在我們身旁的兩位新疆少女竟然與「解憂公主」和啃羊頭的姑娘如出一轍的美麗動人。最顯著的特徵就是長長的睫毛下兩顆水晶葡萄一樣晶瑩靈動的藍色眸子，還有就是高挺的鼻樑，真是鼻如天山兮目如天池，瑩潔的肌膚則如雪山一樣透明。我忽然想到是不是應該把這天地間的精英拍攝下來，可作永恆的收藏和欣賞？同行的施君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於是佯作為我們照相，把這兩少女的形象一併收入了鏡頭之中。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不道德的偷拍吧。請天山少女原諒我的孟浪吧。其實她倆是注意到我們的偷拍的，朝我們莞爾一笑，互相打鬧着去購物了，我遙遙看到，她們購買了沉甸甸的新疆乾糧「囊」，正香香甜甜啃了起來，間或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啊，可愛的天山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