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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維港的水憑空消失？面對這樣的末日景象，香港人會如何反應？香港話劇團的新劇《維港乾了》，從一個小家庭出發，描繪香港人貼身的現實困境。曾參與電影《門徒》、電視劇《老表，你好嘢！》等創作的編劇龍文康，將與兩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導演獲獎者馮蔚衡聯手，為觀眾獻上這個又荒誕又真實，讓你又痛又笑的香港故事。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話劇團提供
龍文康和馮蔚衡都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一個是編劇，一個是演員，在很長時間裡都遙遙相知，卻互不相識。兩人真的「碰」在一起，是某年到台灣觀劇。那一年，法國的陽光劇團訪台，帶來六個半小時的巨制《浮生若夢》，喜愛戲劇的朋友們紛紛搶票前往「朝聖」，馮蔚衡也興沖沖飛過去，卻在演出前才發現票被落在了酒店。龍文康用「論盡」來形容這個在演出門口「騰雞」得滿頭大汗到處找朋友幫忙的香港女人，最後在他的幫助下，馮蔚衡終於沒有白跑一趟。
馮蔚衡大概沒想到，自己再一次「騰雞」發作，又對上了龍文康。新劇劇本擺在她眼前，第一天和演員圍讀，她心裡就「飄」了起來。這個故事讓她興奮，作為導演如何處理其中的細微之處又讓她煞費腦筋。「我相信，一直排下去，有很多事情會自然發生。」
《維港乾了》就這樣排了起來。
世界崩塌之後
「維港乾了」四個字，在現在擾攘紛雜的香港，像是一個包涵寓意的論斷。「還說你不是講『抽水』？」每當聽到這樣的問題，龍文康都只能苦笑。「我真的不是講這個，這四個字我醞釀了六、七年了，如果六、七年前是講這個，那麼勁，我就是預言家了。」在他看來，維港和獅子山、太平山一樣，是香港的標誌之一。維港乾了，像是個有些超現實的比喻，熟悉的世界崩塌後，人們要如何面對、過活？
「香港人很多時候包容性真的很大，我猜就算現在要把維多利亞公園搬去柴灣，我們可能也會接受。會有反對的聲音，但最終仍然是這樣過活。我想探討這個。」城市中充斥着遺忘與漠然，每個人都像一座移動的孤島，日復一日旋轉着，遠離生命的真實。
還沒有聽到具體的故事講什麼，「維港乾了」這四個字就已經擊中了馮蔚衡，更何況故事也很精彩。「很貼身，」她說，「寫一個切合香港整個現況的戲不容易，不偏頗更是不容易。但他做到了，沒有任何『顏色』在裡面。用六、七年去醞釀一個idea，對一個舞台劇來說是需要的，我們大家圍讀完也都覺得很『中』自己，很『中』香港。」經過六、七年的時間，劇本中的事件也許不同，但情懷依舊。「都是在寫人，寫香港不同的人。」馮蔚衡說，現代人已經被所謂的現代化異化得很厲害，科技、經濟、政治，每天扯着我們前行。「發展這個詞，把我們像牛一樣牽着鼻子往前拉，沒人逃避得了。那我們人最根本的東西去了哪裡呢？上個世紀，我們還在講很多『情』，比如杜Sir（杜國威）的戲，我們對這些東西仍很觸動。但是過了這個世紀，很多東西湧過來。『維港乾了』，其實是個很大的比喻，我們還是愛這個我們出生、居住的地方，但其實我們都很迷茫。」
從小家到大家
整個戲圍繞一個家庭的故事展開。曾經是海員、碼頭水手的父親李元務，一生與海為伍，退休後終於回歸陸地。兒女們都已長大成人，自己也終於擁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無敵海景物業，以為終於可以享享清福的李元務卻發現兒女們各自有着難以解決的人生問題，而這些問題慢慢也變成了他的問題。大女兒一家因為女婿賭博欠下重債，想要賣掉老爸的物業；二女兒人到中年，感情與事業卻都仍然空白；兒子有反社會傾向，更把玩偶當成女友，與家人溝通困難。一天，維港突然乾了，深陷在個人問題中自身難保的各人，卻對這「驚天大事」麻木無感。面對家中的風暴和外界的巨變，李元務要如何應對？
馮蔚衡說，劇本寫得立體，只用一家人，卻呈現出香港各種被異化的人種。劇本反映現實，但龍文康寫來卻不乏嬉笑幽默，反倒突出了現實的荒誕。「從小的家庭到大的香港，如果要面對那麼大的一個趨勢的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呢？劇中提出了問題。我最喜歡的戲就是擺出問題，而不是給我一個答案。是人都希望事情向好的方面發展，但現實不是嘛。劇場也不是提供逃避的場所，而是一個喚醒的場所。」
龍文康則說，以家庭為題材一直是自己的偏好。「其實寫劇本時我也了解自己更多。一直解釋不了的是，我總覺得在家庭中有所缺，但缺什麼？我不知道。我生長在健康家庭，是家中最小的那個，有哥哥姐姐，爸爸媽媽，他們也沒有婚姻問題。為什麼會覺得在家庭中有所缺？我也不明白，還在找。最想寫的，是三個兄弟姐妹都不同爸爸媽媽，但卻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以後再寫家庭，可能其中的結構也會不同。」在他看來，外面的環境會影響內部，社會的變遷一定會影響家中各人的生活方式與關注問題。《維港乾了》便是這樣由小到大，又由大到小不斷「輻射」，勾勒出在人生夾縫中困惑前行的現代香港人。
《維港乾了》
時間：7月11日、14日至18日、21日至25日 晚上7：45分
7月12日、18日、19日、25日、26日 下午2：45分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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