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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頌德在香港樂壇的身份無需贅述,大家如雷貫耳。然而你是否知道,他除了是一位出色的職業音樂人之外,也是一位專業的設計師?音樂與設計,最相通之處是需要源源不絕的創造力--而這恰恰是他身上的重要特質。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對待設計,他抱持的從來不是玩票心態,更不希望別人因為他在音樂界的聲名才找他去掛個名,而是自己一板一眼去做,投入精力、時間與才情,如他在音樂上的專注。同樣是創作,對於這位創作者來說,設計與音樂之間,又是如何取得平衡,去挖掘自我的獨到靈感?■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攝:劉國權
雷頌德對設計的興趣,其實時日久長。很小的時候,他玩玩具也好,自己穿的衣服也好,都開始想要自己動手去做;到了中學則已經在畫一些速寫。大學時負笈英國讀土木工程,卻原來他本身想讀Architecture。「但當時中學已經對音樂很有興趣,想快點回香港來做音樂。在英國讀Architecture要七年八載,所以就選了Civil Engineering,Civil三年就能讀完,一讀完就回來做音樂。」
做音樂搬出來住之後他也有了更多發揮設計才能的空間,開始設計自己的居所、辦公室、錄音室等等,久而久之,朋友見到雷頌德懂設計,就叫他去幫忙做一些室內設計,像是幫着設計家居或者店舖、office......而直到前些年,他才開立了自己的男裝品牌。
他說自己其實所有的設計範疇都有涉獵。想做男裝,因為正好遇到一個partner。「2007到2008年就嘗試開始了一個品牌,延續了三年,但我們其實都不太懂怎樣做生意,香港做零售很難。那三年也沒怎麼虧錢,但我覺得自己花了很多時間,沒什麼回報。和partner大家都看不到有什麽發展空間,整天困在一間店舖,很難做大。」後來放棄了,雖然有點可惜,但那三年中,每季雷頌德至少要親力親為設計200多個SKU,實打實設計出整個男裝系列,遠不是只設計幾件T恤那麼簡單。
直到去年,有鐘錶品牌萬希泉找他設計手錶,之後他又開畫展,並開始與多間設計公司合作,這才真正專業做起設計。
刻意在設計中避開音樂人的身份
對雷頌德來說,宏觀的設計不需要有個特別具體的理念。因為設計手錶和手賬就完全不同,唯一相同只是產品要具有功能性,滿足用戶的需求--某種意義上,設計師和職業音樂人一樣,都要serve到某種要求,又要保留創作者的哲學在其中。
有趣的是,他極少將音樂與設計crossover,正好相反,他想將音樂元素抽開。他說:「很多人認識我是因為音樂,我也是個所謂的知名人士。但我很不想人家找我設計是因為我有知名度。萬希泉那隻錶,當時就和我說其實你不用怎麼做,你講一些概念出來,我們的設計師幫你做就好啦。我想那我不如不做。他們一開始也害怕我很難合作。我就說給我一個月時間,我會畫一些sketch給你,你覺得喜歡就做,不喜歡我寧願不做。我不希望是掛我的名但又根本不是我設計的東西。一個月之後我給了他們七個款,他們最後選了最難做的一款。出來之後200多隻很快售罄。」
雷頌德很想展示給人們知道,他是因為有設計的才華而去設計,並非因為他是個名人,或是之前有音樂成就,才去做設計。所以他大多數設計會刻意和音樂拉開距離。
直到今年3月設計一把鑽石結他。「那個牌子想做一件很搶眼的作品,我們想了很久要做一件怎樣的鑽石物件,我當然不會想到結他,是品牌來convinced我做結他,我其實很不情願,自己整天都接觸結他,但想想又覺得是個挑戰。鑽石結他在大家的印象中,好像就是鑲滿水晶鑽石之類的,但我想做一把沒人見過的結他出來。這樣才有了唯一一件和音樂有關的作品。」
音樂與設計,對雷頌德來說,都是自己觀感上的要求。他說:「為何我做音樂?當然我喜歡音樂,喜歡聽人寫的歌,但我想做的音樂,是有自己思考的屬於自己的音樂。設計也是,我可以買很多別人設計的衣服,但我也希望做一些屬於自己的衣服。」所以他認為喜歡設計的人就是喜歡create一些別人所沒有的東西的人。
與此同時,他也喜歡problem solving,譬如做室內設計其實要解決很多問題:香港空間如此之小,設計要克服很多用途、空間、成本上的問題。所以他其實覺得設計和音樂對他來說是差不多的事--都是用自己的能力去表達自己。
如今的Mark Lui Design Works,並不用來生產。雷頌德現在所有參與設計的產品,都是和品牌合作,既然他只負責設計的部分。做過男裝之後,他就確定自己根本不懂怎麼做生意,既然只喜歡設計,索性讓其他公司來負責生產。
「選擇合作的設計公司其實和做音樂一樣,誰來找我,就大家看看有無合作機會。這就像我寫歌,就算很喜歡一個歌手,也不會主動跑過去說我要幫你寫歌,一定是看有無人欣賞你,再來決定是否喜歡與這個公司合作?條件如何等等。」不過至少他很開心自己有機會參與不同範疇的設計,過去可能只有機會設計昂貴的珠寶手錶,現在則有機會去設計一些學生都買得起的印刷品、文具......他說他更希望自己的設計能同所有人一起分享。
就算世界無童話
如果我們細心些看雷頌德所設計的小物件,就會發現他依然希望透過一些細微之處,傳遞正面訊息給社會。一如從前做音樂,很籠統地講,他也是喜歡做讓人開心的歌。他說自己會思考,怎麼讓這個世界變好一點?「我其實覺得人對人並不夠友善,香港有些層面可能更嚴重,我有個簡單的理論就是,每個人對每個人都尊重多一點、更好一點,這個世界就會好很多。」
一如他曾寫給衛蘭的那首《就算世界無童話》,這就是他想傳達的message。
「那些有正能量message的設計,是從我的畫開始。而讓我想畫畫的是我的大兒子。我的畫是我想讓他知道的一些價值觀:要愛家人、要對自己有信心等等。但好像今天大家都不太理會這些。我希望用自己的畫去教小朋友,也覺得這些訊息全世界其實都適用:就是怎樣對人更好一點?」
能幫一個人是一個人。逐步逐步帶出訊息,已經是改變的開始。而當每個人都有意識去分享這些善念時,世界當然已經不同。
組傲翔慈善基金幫人
這其實也是雷頌德做慈善的態度。他參與創辦的傲翔慈善基金同樣希望: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他坦言:「我們幾個創辦人王傲山、許志安及蘇永康有一個很簡單的理念,就是希望香港可以在教育方面做好一些,這樣一來,會令社會好很多,而且我們希望那些邊緣的青少年或是背景不那麼好的青少年從中獲得鼓勵,從而更上進。」
傲翔慈善基金在做的是一些很具體的事。雷頌德為我們一一細數:「我們的傲翔獎勵計劃,是和職業訓練局旗下的一個學校網合作--針對那些讀書不太順利、或想學習一技之長的小朋友。我們每年獎勵50個學生每人5000港幣。獎項有很多分類,譬如獎勵成績最進步的、用最多時間在社區服務的等等。其實給予他們鼓勵是最重要的,之前可能一直大家覺得他們很廢,但當他們努力時獲得認可和讚賞,就會有很積極的作用。」
基金去年開始實行的「開心買新書」,也相當務實。雷頌德個人覺得,香港教科書貴得根本離譜。他不明白為什麽教科書都可以牟利,很多家境不好的小朋友一年買幾千塊錢教科書根本不可能。他也看過一集《鏗鏘集》:有一個爸爸每年暑假都要四處借錢,為了給三個孩子買教科書,很淒涼也很不合理,所以他們希望用這個計劃,送書券給學生去購買教科書。
教子理念:讓孩子做有責任心的人
成立慈善基金專注於教育的雷頌德,自己的教子觀念其實經歷過轉變。整個香港的家長,觀念中都很重視名校,他自己也是名校出身,所以也曾心儀一間學校希望大兒子就讀。他說:「我和太太當時做了很多事,花了很多錢,我不喜歡社交,但為了兒子必須低聲下氣去敲門求人,這完全違背我的良心。最後大兒子沒能進那間學校,進不去其實也沒什麼,但進不去我自己還受了很多委屈和侮辱,這就非常不公平--為什麽我希望我兒子進入一間充斥這種質素的人的學校去受教育?我很後悔且很氣自己的傻。」後來那間學校告訴雷頌德,你的兒子在外面讀一年,再插班進來一定可以的,但他內心確定:Sorry我兒子不會想再來。
經過這件事,他個人的教子觀念也有了變化。「名校可能有些好處,但也有很多不好的東西,我想孩子很簡單地長大,內心對錯分明,而不是從小就去騙人,這是不合理的。」
雷頌德更坦言,如今孩子們的家庭教育,主要是妻子主導。他們夫婦都認為,家庭教育要清晰,父母之間的方向不可以不一致,而他們也只希望孩子們長大成人後,能做個好人、做個有責任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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