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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主持人曹啟泰。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這句話看似輕巧，卻不容易實踐。
著名主持人曹啟泰，上世紀八十年代縱橫台灣綜藝圈，主持過《雙星報喜》、《天生贏家》等炙手可熱的節目，紅透半邊天的他卻在創業路上慘遭滑鐵盧，被夥伴出賣，賠了一億六千萬台幣(約三千八百萬港幣)。負債纍纍下，每天忙着借錢還錢，用了好幾年時間還清債務。他後來到美國放逐，回來後買了張單程機票飛到上海，開啟其內地事業。短短幾年間，他成為內地最火的主持人，為上海世博汽車館掌舵，擔任浙江衛視真人騷節目總導演，去年又創辦「artgogo」藝術交易平台，並接演果陀劇場的大戲《淡水小鎮》，事業風生水起。
談起那些年，曹啟泰雲淡風輕，直言自己從沒恨過，稱一億六千萬不過是一堂課。「賺錢的人沒有我快樂，窮的人沒有我會賺錢，比我帥的人我比他有智慧，比我醜的人我比他帥，一切都在於角度。」他笑嘻嘻地說。■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在上海工作的曹啟泰，每個月總會抽幾天回台北陪家人。訪問這天，他沒有一本正經地選在辦公室或咖啡廳裡聊天，反而回到以前工作的老地方-華視附近，一頭鑽進小吃店裡，叫了一份甜不辣，「我們待會可以去吃豆花。」
埋單時店舖裡的服務員跑來跟他合照，他笑着答應。走到另一邊的小巷子裡，他點了杯咖啡，隨意坐在店家門口的階梯上，路過的阿姨看到他，兩人好像老朋友一樣聊起來。「我女兒跟你一起工作過......」阿姨滔滔不絕。
訪問途中，一個又一個人跟他打招呼，他一點也不含糊，自在地跟人家閒話家常。「People are nice，你本來享受的就是他們給你的舞台，有機會當然要還給他們。」他緩緩地說。
遇上好劇本
成長在八九十年代的人，無一不識曹啟泰，電視熒幕前的他超級活潑，一說話就停不下來，樂觀貪玩的形象讓人又愛又恨。去年接演《淡水小鎮》，喜歡「爆肚」的演出風格，讓演員們頭痛不已。「他每場演出都不一樣。」同劇演員蔡燦得說。
他會接這部戲也不無考量，「我工作一輩子，都沒有演過話劇。」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很難再遇上一個這麼好的劇本。「這是經典名劇，質素可以保證，我又是領銜演員，而且這是第七個版本了，第一次到內地演，他們需要一個既懂台灣又懂內地的人。」他說劇團開出的條件讓人沒法拒絕，第一場演出在北京國家大劇院，最後一場敲定在台北「國家戲劇院」，兩個舞台都非同凡響。
曹啟泰說，《淡水小鎮》是個特例，因為好玩，他接來演，每次演出，就當作放假，以後大概不會再接戲。「我做過世博會，做過浙江衛視真人騷的總導演，我前幾天才跟朋友聊起這件事，說乾脆自己做齣戲。但我要做的話，就不會做這麼單純的東西，我後面可能會推出紀錄片或電影，以話劇來做引子。」他腦海裡已經有個概念圖，格局龐大。
演出觸動人心
《淡水小鎮》改編自劇作家懷爾德的《Our Town》，是果陀劇場的經典製作。作品於1989年首演，張雨生、陶大偉、馮翊綱、蔡琴等人都演過，最新版本由曹啟泰和蔡燦得擔綱主演。「這是一個充滿歷史感、歲月感、滄桑感和情懷的戲，每個人都能在裡面找到一個角度。」很多人看完戲會哭，但每個人哭的點都不一樣，「有個六十幾歲的老頭，大家以為他因為生死而有所感觸，結果他是看見了裡面的年輕人談戀愛而哭。」
他指出，內地沒有這種戲，傳統話劇以人藝（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演出為主，新話劇則結合流行、時尚、小三等元素，甚少提及人生感觸。《淡水小鎮》將時間線拉長，以一個說書人穿梭古今，帶出生命中一段美好的時光。「在內地，時間拉不開，因為人們剛開始有錢，從窮到富，從富轉貴，他們沒法回頭看，因為過去的事情都很悲苦。我們的戰爭，發生在上上一代，但他們的戰爭發生在上一代，人還在。」六十年代到改革開放前，這段時間太敏感，沒有人願意談，所以內地觀眾覺得很驚喜，一來劇本散發正能量，二來表現形式很「柔軟」，小情小調，腔調很美。
中年再起步
《淡水小鎮》讓他得着不少，收穫掌聲之餘，亦反思人生。三十多歲時的他，忙做節目、忙創業，認為努力做好每件事便足夠，如今他五十二歲，心態不一樣，覺得朝對的方向去做就好，結果是好是壞都不重要。「我不只把事情做好、做對，而是創造一個做對事情的環境。」心態變，狀態也跟着變，「以前我覺得認真工作很重要，現在覺得認真交朋友就對了。」
他沒有被以前創業失敗的經驗嚇怕，反而覺得人生就像打麻將一樣，沒有人會因為輸牌就不打，「再打啊，總有自摸的時候。」去年1月，他砸五億台幣創立artgogo藝術交易平台，網絡營銷配合大量推廣活動，如演講、展覽、跑校園等，主打青世代及中世代市場，讓藝術更為普及。
一腳跨進藝術圈，不怕被人嘲笑不自量力，「我以前做電視、電影、音樂，我是滾石的媒體總監，我寫書，這些加起來都是藝術，所以做這個很合理。」他跟內地的藝術家聊天，被人質疑不是中央美術學院出身，他反駁他們「只會畫畫，其他什麼都不會，電影、音樂、文學、肢體、戲劇、燈光、後製都不懂，這還談什麼藝術，我還是舞者出身呢！」
失敗是一堂課
自二十歲踏入電視圈，做主持、寫書、創業、演戲，闖過禍、欠過債，但不能否認的是他一生都與藝術「糾纏」。他與大他十歲的夏玲玲結婚，寫下《結婚真好-曹啟泰321宣言》；創業失敗，他寫了《一堂一億六仟萬的課》來警惕自己；三年前又出版《一張單程機票》，把在內地發展的經歷記錄下來。
回憶過去，他說：「我從來沒恨過，我還挺享受的，不然就不會寫一本書聊那件事。」當初站在窗邊想跳下去的心情早已消失無蹤，「這只是一堂課，如果你覺得這是我的人生，那就錯了，我只不過是那堂課當掉了，但要怎麼證明我在那堂課學到東西呢？再做一次，下一次我賠一百六十億，那當年那些是不是nothing？」他開玩笑地說，有本事賠一百六十億的人，也表示他有本事賺一百六十億。「不要看路上這個人很窮，他說他在外面欠了十億，你會很敬佩他，有本事欠十億的人，明天早上醒來，他可能就賺二十億了，因為他的學識、經歷、資源都跟一般人不一樣。」
他以自己為例子，「我回台北，到處跟人打招呼，這代表什麼？如果我當年做錯了，哪有人跟你不斷say hi，那你說我人生是贏了還是輸了？」
*《淡水小鎮》將於10月23至24日在香港文化中心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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