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很喜歡法國攝製的怪談片,可以瑰麗,可以醜陋無比,但真的刻意經營。那份經營,比添.布頓的怪片類有時還要深刻,且劇情沒有因效果而鬆懈或妥協。這點跟法國歷史傳統裡的民間故事與傳奇的深厚寓意,不無關係。
近期觀賞的法國怪異電影,片名就叫故事(Tales)。Tales不同於Stories之處,是箇中屬於傳說或怪談的成分。我沒有聽過電影裡的怪故事,它們並不出現於我童年的讀本裡,也許兒童不宜,但不排除它們跟格林童話等有着相近的淵源。
一個故事是這樣的:公主亭亭玉立,甚得國王的疼愛。但國王有不少飼養的怪癖,包括養了一隻蝨。蝨愈長愈大,一天終於死掉了,國王依然以這條巨蟲自豪;於是把皮割了下來,要子民猜估那皮味來自的物種。他為此不惜以女兒的幸福作獎賞,以之選駙馬,就是心想沒有人可能猜得中。四方博士來了,當然也有冒充有識之士者。亂猜者的答案令國王捧腹,直至一個身高九尺,禿頭,其貌無比醜陋的巨人出現。這個老粗身穿獸皮,前來抱着蝨皮深嗅一下,便立即知道答案。國王無法推卸承諾,唯有含淚送走一臉錯愕的女兒。
公主被粗暴的巨人拉扯上山,漂亮的藍衣裙被扯破了,他居住的洞穴只有被他啃過的骨頭。公主在極度震驚和強暴對待下幾乎精神崩潰,直至有天她碰到一個爬山採摘的女人。婦人着她等候,說自己的兒子們會來打救。翌日,三個俊俏的會踏繩子的少年出現了,其中一個橫過山頭來抱走了她。巨人也吊在繩子上欲加阻止,千鈞一髮被少年們斷開繩子,掉到山谷。一家人駕着馬車,開心地帶着公主,沿路上竟然冒出了憤怒的巨人,他一出手便斷了一整家人的脖子,餘下痛心欲絕的公主。但她的絕望帶來了勇氣,在巨人背着她不經意的一刻,竟然被她用刀子深深割斷了喉嚨。公主割了他的頭,回宮探望深感懊悔的國王。沒有妥協,只有連綿不斷的黑色,還傳說與怪談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