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近年的作品多以鋼為主。 陳敏娜 攝身穿棗紅色T恤配黑褲黑波鞋，頸戴粗金頸鏈，一身年輕人熱愛的Hip Hop打扮，活力充沛地前來應門的正是國際著名雕塑家李察．莎偉仕（Richard X Zawitz）。年屆70歲，貴為大師級人馬的他毫無架子，邊對其作品侃侃而談，邊分享其藝術生涯點滴，甚至自爆因熱愛中國哲學，作品多融入道家思想而獲「風水鬼佬」之名。他早於21歲已立志成為雕塑家，打滾逾半個世紀，對藝術的熱愛從未停息，直言：「當你一直奉獻給創作時，不可能退休，待撒一抔黃土時才能阻止我繼續前行。」■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陳敏娜
李察載譽而歸，將於下周舉行「文明與靈猴：我們因而在此！我們何以在此？」展覽，透過18件首次展出的巨型靈猴與4米高的長生樹雕塑，演繹人類文明演化歷程，趣襌存在意義。他透露置地廣場邀他辦展覽時，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與猴年有關。「其實，今年2月我在澳門已辦過一個以猴子為題的展覽，當時為了迎合商場，氣氛較喜氣洋洋。今次想探討較嚴肅的議題，以前曾修讀過人類學，因此將猴子與人類文明演化聯繫，每個雕塑代表一個時期的文明演變。」
辦展激發觀眾動腦
是次展覽，李察挑戰了3項新嘗試，一是加入了猴頭；二是添加了機械手，因手展示了人類文明如何進化；三是每件雕塑都拿着一個物件，如拿着試管和顯微鏡代表科學、拿着鼓代表音樂，因音樂是人類文明進化的鑰匙等。「每個雕塑都配有一個解說牌，這是我做藝術的習慣。有些在博物館、畫廊的藝術品沒有解說牌，觀眾看完了就走，什麼都沒有留下。我不喜歡這樣，我希望觀眾看完後可激發他們思考，如今次展覽叫作『文明與靈猴：我們因而在此！我們何以在此？』，希望觀眾可以藉此思考人類生存的意義。」
那他本身的解答又是什麼呢？「這是一個好問題。今次展覽名稱既是一個謎語，亦是一個悖論，代表難於解答。不過，我自身答案是人類是充滿創意和擁有正能量，所以盼藉個展激發大家去感受並提升創造力，為世界帶來更多正面的影響。」他謂藝術有兩個用途，可以是單純為了裝飾，亦可以是為了傳達訊息。對他而言，裝飾絕非其做藝術的目的，帶出正面影響才是其做藝術的本意。
流辛苦血 愈難愈愛
李察與藝術的淵源可以追溯至其大學時期。他在夏威夷大學同時修讀藝術雕塑，以及亞洲哲學及亞洲藝術史雙學士課程，那時他才21歲，已下定決心要走藝術這條路。「最記得當時我選修了一個教授的課，他在課堂中講『道』，這偶然的情況下令我對『道』產生了興趣，之後的作品亦注入了道家思想。」他指道的其中一個思想就是順應自然，道就會帶你去應去的地方。
不過，藝術的載體有很多，如畫、書法、攝影等，何解選擇了雕塑這條較為辛苦的道路？李察回應這就是答案，「因為這是最辛苦的。我出生在美國的匹茲堡，是個舊的鋼鐵工業城市。當我成長時，匹茲堡是美國鋼鐵工業的中心，鋼鐵工業一聽就知道是辛苦的，所以我血液中已流着辛苦的血。而且我家族是做建築業，自小我已幫忙家業，經常搬搬抬抬，習慣了花力氣的工作。我又喜歡玩拼圖，自然地喜歡動手去做東西。再加上我妻子娘家是搞藝術的，這種種原因下，我順理成章成為一名雕塑家。」
李察自認雕塑非難事，「最難是去鑿石頭，我愛挑戰難關，所以早期的作品多以石頭作原料，就算後期改為用鋼作原料，也非大家想像般容易，但也因挑戰性大才用它。」他笑稱畫畫相對來說較容易，近來他亦拾畫筆，開始作畫。
活在當下 永不後悔
步入古稀之年，回顧其一生，李察從未後悔過，「如果你對生命感到感激，即表示你活在當下，就不會感到後悔。」聽起來很抽象，難以理解，他謂是正常的，「年輕時，大家掛住玩樂、工作等，但當你年數漸長時，你自然就會明白到何為活在當下，會理解到這一刻活着已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過去又何必在意呢。」那又有否想過退休呢？他聽後哈哈大笑，直言：「只有在我身上撒上一抔黃土時吧！當你將一生奉獻給創意時，將永不止息，生命變得無限。我不會想幾時退休，而是想還有多少時間，還可以創作幾多。只要我一直在做藝術，就不可能退休。」
對於想以藝術作終身職業的年輕一輩，李察的忠告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就是「努力」。「藝術是個最難賺錢的世界，既複雜，挑戰性又大，當然有成功的例子，但只有1%，99%都是難以維持生計的，而在那1%中，只有15%至20%是雕塑家，所以要成功真的不容易，只有堅定信念，一直往前跑，抓緊機會，永不放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