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純拿着portfolio，解釋其作品。 張岳悅 攝張克純，一位來自中國四川的80後青年攝影家，透過拍攝山和水來審視當下的中國 。他日前攜藝術攝影新作《山水之間》來港，即日起於La Galerie畫廊展覽至11月6日。通過他的新作《山水之間》，我們可以看到各地高山和河流的獨特環境與生態，在幾乎一致的色調下，細小的人物處身於大環境之中，他以客觀而詩意的現實主義拍攝風格，試圖啟發和重建當代社會的視點與社會關注。
一直以來，山水都是中國人情思中最為厚重的載體，遊山玩水的文化意識，以山為德、水為性的內在修為，咫尺天涯的視覺錯覺意識，一直成為演繹山水的主線。《山水之間》系列不僅在顏色方面與《北流活活》系列十分相似，構圖內的人物同樣被顯得非常細小，兩者就似是同一個系列的延續。雖都以山水為主題，但也因拍攝對象不同而被細分開來，張克純介紹說：「《北流活活》是以黃河為主線，我從山東入海口出發，一直拍攝到源頭。而2013年開始做的《山水之間》則是以點的發散方式，有些是我之前經過的地方再去過，有些則是看到吸引我的資料而專程前去拍攝。」
延續聚焦小人物
通過《山水之間》，不僅可以看到黃河四時不同的面貌，還可以看到安徽、四川、湖北、江西等地高山流水的獨特環境與生態，觀察山水間小人物的生活樂趣，無論是遊人如織的黃山，還是某地鮮為人知的河中小山，在他的相機下皆有不同面貌的呈現。「職業給了我訪山遊水的機緣，得以讓我重新審視當下的山水。時刻都處於高速變化中的中國，正沉浸在一片繁榮的興奮之中，在這樣的環境下，作為普通人實在微不足道。在長年跋涉山水的過程中，我旨在尋找這些依舊與山水為伴的人們。而選擇只在陰天拍攝，因為這才是這裡的常態。」張克純如是說。
「一開始，我很少和拍攝對象溝通，最多只是拍前徵詢他的同意，如果對方不同意便作罷。這次因為要角色交換，所以多數會和他們聊天，多些了解他們的日常生活和精神狀態，像《游泳重慶》中的冬泳愛好者們告訴我，他們會從上游出發游到下游，每天如此，而腳下站的『小島』則是必經的休息地。而《三峽裡的小龍舟》中的捕魚船家不斷拒絕了我很多次，但水中一人一舟的畫面實在太震撼，再三努力下他才終於答應我的要求。」置換的嘗試從黃河系列的一幅作品開始，逐漸延伸覆蓋到他幾乎每一張新作品中，「在拍攝時，我和我的拍攝對象互相交換，我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然後由那個和我互換的人按動快門。我相信，從旁觀者轉變為參與者，從置身事外到身處其中，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也可以帶給我足夠強烈和複雜的感受。」他說。
始終處於中間狀態
張克純初時曾從事設計工作，卻在日復一日重複的製圖中深感困惑，選擇拿起相機的他從兼職到全職，從人文紀實到純粹藝術，只是為了「解決自身的問題」。他曾受張承志的小說《北方的河》以及美國攝影師Alec Soth的攝影集《眠於密西西比》的影響，於2009年開始了《北流活活》的創作歷程，並以這個歷時五年創作的系列作品在阿爾勒攝影節上獲得「發現獎 （Discovery Award）」，眾作品曾在《時代周刊》、《BBC News》、《Telegraph Magazine》、《中國攝影》等媒體上刊登，也曾被多家國際知名的博物館以及個人收藏家收藏。
7年過去，自身的問題解決了嗎？他答道：「我喜歡不停在外行走的狀態，這個過程中心態常常產生變化，一開始也許是懷着浪漫的情懷，想要走出去看世界，但走到某一段路又可能變成了『苦旅』，想要暫時回家整理思緒。不停地行走，不停地解決問題，又不停地產生新的問題。我心懷期望上路，但完成期望並不是全部目的，只是希望自己始終處於在路上的這種中間狀態。」而另一方面，新作品對他來說也是過渡中的中間狀態，他表示自己不會囿於一成不變的風格，不會永遠停留，也不會永遠在路上，「未來充滿不確定性，我也在不斷的實驗之中。」■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岳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