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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陳耀南談三及第

2017-03-14
■陳教授力推古文,作育英才。作者提供■陳教授力推古文,作育英才。作者提供

黃仲鳴

近來編寫一些古文文摘,供學生修習。參考書當然不缺陳耀南教授的《古文今讀》初編和續編。其中有篇陳教授寫的〈附錄:文言、古文、白話文〉,讀之甚喜。金句不少,且看:

1. 文言白話,都有真摯深刻的作品,也都有淺薄陳腐的馬謘C

2. 文學的死活,在情思而不在文字。

3. 以形式而論,文言的凝練簡潔,豐富含蓄,始終有它的意趣與美感。

4. 現存的、現行的漢字,作為千百年來中華文化的文化遺產,作為現代人的文學營養,文言文的地位,應當是不易動搖,而且也不必動搖的。

最後一句,確是至理名言,狠狠打在「文言是死文字」的胡適頭上。文言沒有死。於今報刊書本上仍見文言,仍在吐茠畯說C

認識陳教授,應在一九八零年代。那時任職報界,在一家出版社掛單總編輯,負責籌劃出版一些好書。對陳教授早已心儀,遂詢他有何佳作,獲《有物無物》一卷,交付責任編輯。誰知印製出來,錯漏百出,陳教授電來責承。乖乖,身為老總,雖沒親手炮製,但怎可不問責哉!

這是我個人事業上一污點。 當年那出版社多出淺白流行之書, 陳教授大著引經據典,後生編輯誰可識之?但不識又不問,真係氣到我紮紮跳也。那部書毀了,相信陳教授也沒列在他的著作清單內。

一九九一年,陳教授推出《古文今讀》;一九九零年,我以三及第文體寫的文界八卦散文:《文林內史1:稿王.稿奴》將出版,央陳教授作序。陳教授不嫌淺陋,也沒輕視「方言文學」,欣然賜予大作。下引可見他對三及第文體的意見:

「三及第文體是不容易寫的。文字駕馭不好,鎔鑄驅遣的工夫不夠,很容易不倫不類,非驢非馬。所以,這種文體對段數未高的人來說,是『學之者愚,似之者病』。不過,到了高人之手,也可以游刃有餘,涉筆成趣。粵語詞彙豐富,聲調繁變,本來就生動靈活;在香港,加上了國際自由都市的特色,再加上四十年來近鄰政情的激蕩,更變得多姿多采,把姿采豐美的粵語,巧妙地配合廣泛通行的國語體白話文和凝練雅潔的文言,確實也可以在品種繁多的文學園圃裡,增添一株異卉。」

陳教授將三及第喻為「異卉」,相當有見地。這株「異卉」,自晚清一直到一九六零年代,為大盛時期。 陳教授推之崇之的三蘇,於一九八一年歿後,便式微了。在下所塗之三及第,自是難望其項背。

三及第之所以盛極一時,皆因香港城市地位特殊,廣東話是強勢母語,文言文教育在一九五零年仍通行;陳教授小學出身於僑校,不少宿儒任教,古文自是得到真傳;普羅大眾亦多略識知乎者也,三及第夾雜文言,當亦懂得,所以形成這種文體大行其道也。

撫讀《古文今讀》,教授舉止言行,頓浮腦海。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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