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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鴻:暖暖的沙

2018-04-07

■ 翁秀美

夜。走在海邊,潮聲陣陣,海浪隱隱,淺淺的燈光,劃開了夜色,劃出一片靜謐的沙灘--是的,靜謐,我腦海裡立即跳出的就是這兩個字。

燈光下的沙看起來是淺駝色的,細膩,潔白,粒粒恍若珠寶,又似塵埃。沙灘上一個人也沒有,沙們陪虒蘄O,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荈坒v曲一樣的海潮聲,眼皮開始打架了吧?

我小心地踏了上去,柔軟的沙彷彿夢中驚醒,馬上退避三舍,抱團深深地往下陷,以便給踩踏的腳一個如土地般有力的支撐,這是沙表示歡迎的一種方式麼。不知我這一腳下去,會否踩疼了它們?但沙終究是寬容的,不計較的,它們許我站荂A蹲荂A甚至坐荂A捧一把沙在手裡,像捧茧L數可愛的小精靈,伸開五指,沙子紛紛從掌心裡跳下,回歸沙灘。我到底是驚擾了它的夢。

翌日清晨,走到另一片海灘。這裡的沙,變得平整硬實,因夜裡海浪撲上來至少十幾米,這十幾米的範圍全部濕透,陽光下的沙灘轉為深駝色,嵌茪@粒粒白色的小貝殼並一個個深深的細細的小洞,沙灘上清晰地印蚍あ皜}印,延伸到遠處。看來一早就有人來過。走上去,沙依舊鬆軟,因浸了水,所以有點滯重,抬腳時,沙子也跟了起來,像頑皮的孩子。

浪,和時間一樣不知疲倦,它們排成排,手挽手,義無反顧地衝上沙灘,然後退去,周而復始,永遠這一種姿勢,好玩嗎?不累麼?這就像枝頭鳥兒的鳴叫,一天或者數天就是翻來覆去幾個單音節,我們卻覺得是那麼動聽悅耳,潮聲也是一樣,嘩啦啦,嘩啦啦,讓沙灘充滿動感,永不寂寞。

海水捲起的白色浪堆,一瞬間的綻放,壯美到極致!如雪如花,又如捲起的厚厚布匹,衝上來時便一層層自動展開,淺淺的水罩茖F灘,鋪排上面的浪花如雲絮般搓成不規則的形狀,形成泡沫,一半滲進了沙裡,一半退回大海,當最後的泡沫未能全部退回,遠處新的浪潮又開始了。

其實,海水帶不走沙,沙上也留不下海水。水,原本謙遜如君子,但若掀作巨浪,就變得飛揚跋扈,捲得人站立不穩;沙,有顆柔軟的心,連孩子的小手掌都能摁一個坑,卻能抗得住海浪的輪番攻擊。人,敵不過浪;浪,捲不走沙;沙,又給人以可依靠的信賴與溫柔。

寬大綿長的沙灘,是大海最美麗的裝飾;有了沙灘,深邃的海變得溫婉迷人,洶湧的海浪於氣勢中也增加了氣質,百看不厭。這可人的、暖暖的沙灘,伴茪j海,給孩子一片童趣,給少年人無限勇氣,為情侶留下甜蜜的倩影,為打拚奔波的心靈帶來天高地遠的輕鬆與愜意。沙,乾乾脆脆,絕不拖泥帶水;沙,安安靜靜,淡看人來人去。歡笑與眼淚,喧囂與安寧,沙都一併收納,也一併釋放於天地間。沙灘上,每天會留下許多印跡,又不會留下任何印跡,但始終能夠給予我們的,是無邊的快樂、溫暖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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