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動句」和「被動句」是兩種對立的格式。我們首先應該明白，並不是一切句子都能有能動格式和被動格式的區別。有能動格式和被動格式區別的，只是一部分用動詞充當謂語的句子。照本章第三節所說，動詞謂語只是四種謂語之一，可見大多數句子是沒有能動格式與被動格式區別的。
在動詞謂語句中，自動詞一般也是不能改為被動格式的。只有他動詞才能改為被動格式。我們甚至可以說，漢語少用被動格式，只有在必要時才用被動格式，所以即使是他動詞，也並不都可以採用被動格式。
習慣於西洋語法的人，每每把「被」字看作表示「態」（voice）的詞頭，或在被動句中引進施事的介詞。其實這兩種說法都不對，近來也有人明白了漢語本來就沒有表示「態」的形態，漢語表示被動所用的方法並不是詞形變化，而是一種迂迴說法。這一點我已在《語法新編》中談過，此處不再重述。我們現在倒可以看一看被動在古代文言文中是如何表現的，那麼我們就可以明白漢語自古也就沒有 voice 這個形態。
在文言文中，被動可以用以下各種辦法來表示。
（一）單用他動詞，如：
1. 昔者龍逢斬，比干剖，萇弘胣，子胥靡。《莊子．胠篋》
2. 秦十攻魏，五入國中，邊城盡拔，文臺墮，垂都焚，林木伐，麋鹿盡，而國繼以圍。《國策．魏策》
3.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詩．抑》
為什麼單用他動詞就可以表示被動呢？關鍵就在於他動詞後面沒有賓語。像例 3 他動詞前有助動詞「可」字也是一樣。有人以為「可」字可以表示被動，那是靠不住的。因為「可」字如果加在自動詞前面就不能表示被動，如：「君可去矣」。（未完待續）
書籍簡介︰本書是華東師大已故教授史存直先生（1904-1994）的遺著，是作者晚年對文言語法的思考和總結。全書共十五章，從句法到詞法，以宏觀的語法學視角，對比現代漢語語法，系統地梳理語法要點、詳細地剖析傳統的文言語法系統，再輔以大量文言例句，清晰且簡明扼要地闡述文言文特有的語法規律。■資料提供︰商務印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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