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可有兩全其美的人和事物？我相信是有的，卻深明是稀少得可遇不可求。人生在世，須知大多數情況下，利弊好壞不可一概而論。利中有弊，好中有壞，反之亦然。不明箇中道理，而妄求只有利與好，而沒有弊與壞，實屬天真單純。劉基《郁離子．捕鼠》一文正說明這道理，原文如下：
趙人患鼠，乞貓於中山，中山人予之貓善捕鼠及雞。月餘，鼠盡而雞亦盡。其子患之，告其父曰：。「盍去諸？」其父曰：「是非若所知也。吾之患在鼠，不在乎無雞。夫有鼠，則竊吾食，毀吾衣，穿吾垣墉，壞傷吾器用，吾將飢寒焉。不病於無雞乎！無雞者，弗食雞則已耳，去飢寒猶遠。若之何而去夫貓也！」
趙人因鼠患而求貓捕鼠，貓雖解決了鼠患，卻也把雞殺盡。換句話說，貓雖有利於捕鼠，卻有殺雞之弊。趙人之子不明所以，建議把貓趕走。父親便曉以道理，旨在讓兒子明白問題之核心在鼠患而不在無雞。
鼠患之結果是會令一家挨餓受凍，無雞之結果只是沒雞吃。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貓可除鼠患，於此點上有大用，故必須保留。至於無雞，惟有視之為除鼠的成本。
當然，如果有機會遇上既能除鼠也不害雞的貓，那當然要好好重用。用貓的道理應如此，用人之道亦然。
譯文
趙國有一人家中有鼠患，到中山國乞求貓，中山國人給他一隻善於捕捉鼠和雞的貓。一個月後，貓解決了鼠患，同時亦把雞殺盡。他的兒子認為貓是禍患，告訴父親說：「為什麼不把貓趕走？」他的父親說：「你不理解，我最擔心的是鼠患，不在乎沒有雞。有了老鼠，牠們便會偷竊我的糧食，毀壞我的衣服，咬穿我的牆壁，破壞我的器具，我將會因而挨餓受凍。不擔憂沒有雞吧！沒有雞，不吃雞便可以了，離挨餓受凍還遠。這樣怎麼能把貓趕走呢！」
模擬試題
試根據文意，把以下文句譯為白話文。(6分)
1. 「月餘，鼠盡而雞亦盡。」
2. 「是非若所知也。吾之患在鼠，不在乎無雞。」
參考答案：
1. 「一個月後，貓解決了鼠患而同時把雞殺盡。」
2. 「你不理解我最擔心的是鼠患，不在乎沒有雞。」
■謝旭（現於香港中文大學文學院任教，教授中國文化課程。考評局資深主考員與閱卷員。資深中文科與通識科老師、哲學博士、文學碩士、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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