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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蜉蝣:且說塘西花月痕

2018-06-30

■ 葉 輝

話說在唐朝時粵人稱娼妓為「老舉」,遂問土人,亦無人知曉;吳昊在《塘西風月史》援引《中國娼妓史》所描述的廣東妓寨:「分兩目,曰老舉,曰琵琶仔」;琵琶仔僅一曲清歌,老舉則兩情歡洽可留宿,故妓寨亦分兩種,酒局只陪酒,大局即為可薦枕之妓女;偶閱唐人《七里志》,始知老妓稱為「都知」,分管諸姬,聞說那就是「老舉」之由來。

唐初有一位狀元,名叫孫偓,他高中狀元之後,應邀到妓院喝花酒,當中一位文士向鴇母召喚某姓「舉人」,他甚為疑惑,何以會在妓院召喚「舉人」呢?當此一「舉人」到了之後,他才明白,她為名妓鄭舉舉,但已年老色衰,且榮升為鴇母了;後來他到了廣州,將此一妓女的別稱也帶到廣州,估計後來廣州人將「舉人」一詞轉化為「老舉」。

此外,另有一種說法,妓女是一個不光彩的職業,客家話將妓女說成「老妓嬤」,由於客家話的「妓」、「舉」同音,被翻譯為廣州音的時候唸成「老舉」;由此之故,「老妓」和「舉人」兩詞混在一起,在廣東流傳至今塘西一帶,俗稱以「老舉」一詞代替妓女;戰前港英政府發給塘西阿姑的營業執照,亦因而稱為「老舉牌」。

塘西花月令人荌g的傳奇故事,其中竟有賊婆娘的故事,賊婆原為當年九江一帶著名賊匪吳三鏡的壓寨夫人,殺人不眨眼的大盜卻生得面貌瀟灑,因此妻妾成群,其後匪幫伏法,其中一位下堂小妾遂流落於塘西,當時不少達官貴人聽聞,都爭相揮箋召喚此名絕色賊婆以一開眼界,或者聽她講述賊幫的殺人越貨的故事,從而為茶餘飯後增添談資。

而在塘西風月史當中,為阿姑燒銀紙的傳聞版本甚多,其中以銀紙煲綠豆沙,女主角的妓女名叫花生桂,有傳聞那位花生桂當時在塘西脂粉界中很有名;有一次,有兩個恩客,為了爭奪花生桂而用相約以銀紙煲綠豆沙博紅顏一笑,最終勝出那一位尋芳客燒了萬多元銀紙去煲綠豆沙。

「銀紙煲綠豆沙」故事最早載於已故的資深報人羅澧銘所著《塘西花月痕》,根據他的記載,故事女主角與紅牌阿姑「花生桂」分別為兩個人,事實如何,已沒有人可以證實;他就是在1928年出版《骨子》報的老闆,此報大賣省港澳,成為同類香港風月指南報的圭臬,有專題報道塘西動態,為最早的風月版報刊;日後《華星》、《花影》、《香海花場》及《探海燈》等俱抄襲此報。

羅澧銘後來在《星島晚報》重寫《塘西風月痕》,亦一樣大受歡迎,於是在1962年他就索性出書一本,在大賺一筆之餘,也好盡饗多年來捧場的知音;初出版轟動一時,有人甚至誇張到以之媲美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而書中的一些情節,例如用銀紙煲綠豆沙、以鑽戒贈乞丐等,日後也成為不少塘西電視片集的題材,變作風月場中的經典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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