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蝴蝶停歇在馬纓丹花枝頭上採蜜。新華社山 林
「花蝴蝶，真美麗，童年時常遇見你。飛到東，飛到西，你的家呀在哪裡......」這首歌格調清新，旋律優美，自打被改編成廣場舞曲之後，迅速風行於全國各地的露天跳舞場所。我們小區的廣場舞大媽格外鍾愛《花蝴蝶》八步廣場舞。跳這樣的舞曲，使得她們意氣風發，魅力四射。晚上散步，我每次都被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大媽們吸引過去。時間久了，我這個五音不全的吃瓜群眾竟然學會了哼唱這首歌。
乘着歌聲的翅膀，我又飛回了故鄉的田野。小時候，每當春暖花開，我和小夥伴們就會走進田野「捕蝴蝶」。我們各自帶着捕蝶網具，伺機大顯身手。童子軍一旦出現，無助的蝴蝶們惟有紛紛逃命。有一次，為了追逐一隻大號黃蝴蝶，我跌進了草溝裡。我摀住腳腕，敗下陣來，其他的小夥伴還在奮起直追。最後，小玉兒逮到了那隻黃蝴蝶，製作成了蝴蝶標本。這讓我羨慕了好一陣子。後來，課堂上學楊萬里的詩《宿新市徐公店》，讀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這句，我暗暗想，倘若當日，田野裡也有一片金黃的油菜花地，那隻被俘虜的黃蝴蝶會不會因此躲過一劫？
前段時間，我回娘家住了幾天。我家前面有塊宅基地，是別人家棄置不用的。前幾年，這裡荒草叢生，雜亂無章。勤勞的父親看不下去，他下了一番功夫，先是平整了整塊土地，後又買來許多花草栽培。自此，我家前面變成了美麗的花圃。地瓜花、月季花、金雞菊、木槿花、紫薇花、太陽花......這些「千朵萬朵壓枝低」為「留連戲蝶時時舞」創造了有利條件。在花圃裡，幾隻顏色各異的大小蝴蝶們飛來飛去，忽高忽低。蝶戀花，這是一個詞牌名，也是一個事實存在。蝴蝶是「會飛的花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也算是物以類聚吧？我靜靜欣賞着，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貪玩，罔顧它們的性命。
蝴蝶是自然界的「萬人迷」。它色彩繽紛，體態輕盈，它飛到南，飛到北，飛進浪漫的故事裡。梁祝化蝶，家喻戶曉。梁山伯與祝英台生不能同寢，死則同穴。他們的魂魄化成蝶兒雙雙飛，感動了人世間無數凡夫俗子；《甄嬛傳》中的甄嬛，為了復寵，命人到處搜羅來不少的蝴蝶。冰天雪地裡，甄嬛抖開外衣，蝴蝶們爭先恐後，爭妍鬥麗。蝴蝶飛走了，甄嬛成功了，蝴蝶是大大的功臣；《還珠格格》中的香妃，因為身體自帶一股奇異的香氣，引得蝴蝶圍着團團轉，大家伙眼都看直了......
現實中的蝴蝶更是美呆了！作家馮牧寫過一篇文章《瀾滄江邊的蝴蝶會》。雲南大理蝴蝶泉邊的蝴蝶會久負盛名，見過的都說妙極。作者曾去尋訪，可惜，只見到小部分的蝴蝶聚會。一次偶然的機會，作者在西雙版納美妙如畫的土地上，遇見了真正蝴蝶會的奇異景象。
作者用優美的文筆記錄了下來︰「在一塊草坪上面，有一株碩大的菩提樹，它的向四面伸張的枝丫和濃茂的樹葉，好像是一把巨大的陽傘似地遮蓋着整個草坪。在草坪中央的幾方丈的地面上，彷彿是密密地叢生着一片怪怪的植物似地，聚集着數以萬計的美麗的蝴蝶，好像是一座美麗的花壇一樣，它們互相擁擠着、攀附着、重疊着，面積和體積都在不斷地擴大......」如此盛大的蝴蝶會，令作者和同伴們大飽眼福的同時也目瞪口呆。他們覺得進入了童話世界，自己都是多餘的存在。
我去西雙版納旅遊的時候，隨團出遊，身不由己。別說大型的蝴蝶會了，就是小型的蝴蝶雅聚，亦無緣得見。好在，路邊花壇時常舞出幾隻絢麗多彩的蝴蝶，愉悅了我的心情。既然「穿花蛺蝶深深見」，我也只好「暫時相賞莫相違」了。蝴蝶，又叫蛺蝶。在雲南，有一種「麗蛺蝶」非常有名，屬於珍稀蝴蝶品種，具有較高的觀賞價值。物以稀為貴，這種蝴蝶特值錢。聽導遊說，有些不法分子將麗蛺蝶的死體或者活體，販賣至國外，借此大發不義之財。
早在1997年，有位作家寫了一本書，叫《蝴蝶十大罪狀》。其中，第八條罪狀就是蝴蝶「引人犯罪」。上海市曾經破獲了一個非法走私國家級保護瀕危蝴蝶的犯罪集團，所有案犯被依法逮捕。因為這起事件，作家給蝴蝶們定了一樁大罪，實在有失公允。犯罪的都是利慾熏心之輩，他們走私的不止是瀕危的蝴蝶，還有其它的珍貴動物們呢！難道被走私的動物都是有罪的？蝴蝶的確算得上是昆蟲王國的「頭號美女」，但絕不是「紅顏禍水」。 蝴蝶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它們只有想方設法躲避人類的暗算才對，怎麼會主動「引人犯罪」呢？
真正愛蝴蝶的人，是不忍心傷害蝴蝶的。他們愛蝴蝶的方式虔誠之至。歷史上有位詩人叫謝逸，他愛蝶成癖，吟詠蝴蝶的詩多達300首，人們給他個雅號叫「謝蝴蝶」。還有一個文學佳話廣為流傳，那就是妙趣無窮的「莊周夢蝶」。這莊周可不是泛泛之輩，他是道家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曾被唐明皇詔封為「南華真人」，著有《莊子》一書。《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清代張潮評價莊周夢蝶之事：「莊周夢為蝴蝶，莊周之幸也！蝴蝶夢為莊周，蝴蝶之不幸也！」張潮認為，莊周變成蝴蝶，無憂無慮，自由自在，自然是好事。
蝴蝶變成莊周，就要跌入紅塵，辛苦萬般，對於蝴蝶來說，非好事。莊子所謂的「物化」，應該是物我兩忘，一切都在意念中。所以，筆者認為，這種虛無飄渺的幻化，幸與不幸，實難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