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早前於此欄向各位介紹西安一帶的著名古蹟，相信不少讀者也有興趣一睹當地的漢唐遺風。但唐朝盛世之影響力，斷不止於西安，隨着當時的中國與東瀛交往頻繁，大量日本文物均有唐朝及以前中國文化的痕跡。
相比起中國內地，日本在文物保護方面的功夫無疑是傲視亞洲，不少由古代流傳至日本，或受中原影響而在古代日本流行的文物皆得到適當保存，並能活現於世人眼前。日本奈良東大寺旁的正倉院收藏有大量奈良飛鳥時代（約相當於中國唐代）的精美器物，每年秋季都會在奈良國立博物館舉辦十幾天的正倉院展。院方今年於10月14日至11月24日在東京國立博物館增辦一次正倉院特別展，名為「正倉院的世界--皇室守護傳承之美」，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展品，莫過於兩柄古代的琵琶。
展覽將展出一柄四弦曲項紫檀木畫槽琵琶，據說曲項琵琶自波斯傳入中國，後來再傳到日本，現時中國各博物館均未有類似藏品，不過，我們從其他古蹟中仍可隱約找到中日兩地的文化連繫。內地不少石窟均保存了手抱四弦曲項琵琶演奏的的壁畫或雕像，如山西運城安邑城關的造像碑、新疆和敦煌等地的壁畫，而河南鞏義石窟所見的曲項四弦琵琶浮雕，其時代約在北魏，比起正倉院藏品的時代早約二百年，這是古代中土對東洋存在文化淵源之明證。
另一件珍品是螺鈿紫檀五弦琵琶，這類五弦琵琶亦見於唐代。西安碑林博物館收藏了唐高祖堂弟李壽的墓誌和石槨，後者就刻有一組樂伎，同時手抱四弦曲項琵琶和五弦直項琵琶；此外，唐代詩人白居易有一首長詩《五弦彈》，當中描寫五弦琵琶之音色，可見唐朝時中國與日本的有緊密的交流。
以曲項琵琶、五弦琵琶為例，這種文化交流並非只存在於古代，亦不是僅限於中國影響日本的單向文化傳播。時至今日，不少仰慕傳統文化的人，均嘗試從日本所保留的古物，追跡古代珍貴的文化遺產。早年香港中樂團曾進行一系列樂器改革與古樂器復原計劃，其藍本就是正倉院所藏的唐式阮咸、曲項琵琶與五弦琵琶，由此可見，文化須經過相互交流、學習和保存，才會歷久常新。 ■蘇澤民 香港恒生大學中文系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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