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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房四寶」的故事(下)】書畫乃修身良藥 一切從校園開始

2020-06-24
■繪畫能讓徐沛之暢所欲言。■繪畫能讓徐沛之暢所欲言。

書法是一種修行 繪畫是宣洩內心

眼睛是一個人的靈魂之窗,而書畫對於中國人來說則是追溯文化底蘊的憑藉。隨着一個又一個朝代的沒落、興起,從古至今,由南北朝時期起經歷朝代更替來到現代社會,毛筆、書畫幾乎沒有離開過中國人的生活,它給我們記下了一個個活生生的靈魂。但當科技充斥着我們的生活時,我們又是否能夠想起毛筆和書畫是能夠帶給我們的一道道美麗風景與藝術境界?

「冥想」、「靜觀」成為了近年的關鍵字,在充斥着壓力、心理疾病的社會中,很多人願意花時間學習讓自己安靜下來,釐清思緒。然而,我們卻忽略了早就在身邊的中國傳統文化,同樣能讓人遠離煩囂、放下世俗的時光。其中書畫藝術帶領觀賞者走進自然與精神的高度,同時也能給執筆者帶來心靈上的療癒。

一枝毛筆就可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記者找到兩位來自不同年齡層和背景的全職書畫家分享到書畫怎樣扎根在他們的生命以及這個文化在香港的生存狀況。香港硬筆書法藝術協會副主席游尚澤形容「書法是一種修行」;藝術家徐沛之是從寫書法到繪畫,用繪畫來發洩情緒。時下年輕人很易浮躁,學校應該推動書法教育,好讓年輕人學習修身,政府亦應該有措施作鼓勵。■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陳苡楠 部分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游尚澤,筆名游智行,香港硬筆書法藝術協會副主席、香港書法專業人員協會委員以及香港養生書法研究會藝術顧問,書法作品除了在內地各地展出過以外,亦分別於日本、法國等大城市留下足跡。游智行的生命跨越了大半個世紀,書法在他小時候就闖進了他認知的世界,一直揮之不去,可是卻因為生活條件的限制,未能購買毛筆和字帖。

書法改變了游智行的人生

從小在湛江成長的他,看報紙上的「郭沫若字體」以及寺廟裏面年代久遠的碑刻都成為他偷師的一部分,回家後憑記憶跟着學習書寫。直到游智行1980年離開湛江,來到香港定居,開始了穩定的工作,他除了在工餘時間自學書法以外,他還會關注各種書法的展覽與動態,甚至連街上寫得好看的招牌也會好好去細看一遍。書法中的五種字體:篆書、隸書、楷書、行書、草書游智行都無間斷練習,從學會使用不同毛筆書寫不同的字體,到區分書法家的風格和派別都非常熟悉。「我什麼字體都會去寫,現在我多寫行書和楷書,我比較喜歡它們的造型。」游智行直言無論是毛筆的運用,還是技法上的掌控都能得心應手。

游智行在香港分別做過牙科技工以及來自日本觀光客的導遊,他憶述自從1997年以後來香港的日本客人越來越少,當時又再次給牙科醫生做兼職,直到2003年遇上「SARS」,他迎來了生命的轉捩點。「『SARS』對我工作下去的前景很不樂觀,所以我就開始想,不如找一份自己感興趣的職業,就這樣入行書法,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有什麼大發展,但就越做越開心。」2002年游智行參加了全港書法大賽,並獲得了季軍,贏得了知名度後慢慢步入書法的生涯,在北角電氣道的一個商場創辦了「智行書藝社」,學生從4歲到85歲,每個人都帶着各自的目的來到學書法。

「書法是一種修行」游智行認為在寫書法的背後,還有更多無形、更深遠的意義需要學生自己去領悟。

練習書畫提升個人素養

而過去一直在工作中奔波勞碌的游智行,在書法中找到了自己喘息的空間,同時培養出前所未有的耐性。「以前我沒有什麼耐性,做事情很着急,而且很馬虎。」游智行用行書寫的一幅作品《禮記》對他個人來說具有代表意義,在字裏行間的書寫他不僅僅能夠找到一份平靜,亦在文字中感悟人生的智慧。因此除了在自己的書藝社教書法以外,游智行亦被邀請到兩所中學教書法。當中有老師希望游智行多花心思在有特殊學習需要的學生中,讓他們從寫書法中能夠得到更多的啟發和行為上的改變。游智行憶述,曾經有母親把自己的孩子帶到書畫室,她提醒游智行孩子有專注力不足的問題,或許會調皮、有破壞東西的行為,希望他能夠諒解。但是當游智行帶孩子走進了書法的世界,他幾乎坐了一個小時也沒有動,一直專注於書法練習當中。其後,游智行也曾經在中學遇上讀寫障礙、過度活躍的學生,雖然練習書法不能完全治癒這些障礙,但是游智行通過觀察他們的行為上的改變和學習態度,相信書法對於這一類型的學生存在一定的幫助。

「近年有些學校會接收一些學習障礙的學生,部分學校都會希望通過書法來培訓他們的心智與行為。」游智行又將書法比喻為音樂,動筆、刻畫與節奏和拍子一樣,拿捏到輕重就能提升一個人內在的素養與能量。

徐沛之從教書法到全職畫畫

「我開始覺得書法創作沉悶了,它給不了我完全的滿足感,無法讓我暢所欲言,而繪畫正可以彌補這個缺口。」徐沛之從中學開始就跟翟仕堯老師學習寫書法,後來在中文大學修讀藝術系學士、中國美術學院書法系完成碩士和博士學位,曾經在大學擔任講師、獲過香港當代藝術獎2012青年藝術家獎等不同的獎項,現為全職藝術家,同時在大學任教書法。和游智行無異,書法同樣伴隨徐沛之成長,但自2015年在中國嘉德(香港)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中國書畫部工作以後,徐沛之給自己找到了另一個出口。

「那時候無論是徵集還是鑑定書畫作品,都差不多是我一個人完成。」徐沛之提到在大學學習的時候都是看著名的藝術家和他們的作品,數量並不多,但在拍賣行就會看見大量市場上雖不是頂級,但水平相對較高的作品,因此處理畫作的過程帶給他無比興奮的感覺。「工作兩年間學到了很多,而我畫畫的衝動也越來越強烈,感覺自己吸收夠了,開始懂了,就決定辭工全職畫畫。」從簡單的畫蚊子、飛螞蟻開始,徐沛之衝破了寫書法和文字的瓶頸,在中國傳統的山水、大自然風景和動植物中找到了更舒適的表達方式。以畫飛螞蟻為例,徐沛之曾描繪昆蟲來比喻一些受大眾忽略的形象,牠們活在很爛的生活環境,象徵一種不屈不撓的精神。「書法往往靠一首詩、古代的文學作品去書成,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同樣的景況,文本有時候真的很難形容真實的內心世界,所以畫畫對於我來說比較容易說話。」徐沛之說。

學習繪畫是療癒情緒過程

徐沛之的作品《九淵之四》正在K11 HACC展出,介紹中提到他足足用了三個月去完成具有宋畫風格、大自然的畫作。徐沛之透露自己一直都有強烈的負面情緒,這個畫作中呈現了他壓抑的思緒,除了水墨以外,他還利用碳粉來粉飾畫作中的樹,以突出光暗效果,體現自己的黑暗面。「當中有兩棵樹,細節要慢慢臨摹,我重複地在加層次,腦袋放空起來,那段時間情緒會比較好,人會比較平靜。」徐沛之覺得創作一幅作品都是先以自己的性格出發,即使是寫書法的古人、現代人也好,性格都不一樣,作品能夠體現一個人做事的模式。他直言自己是一個溫和的人,喜歡用大幅的作品來發洩自己的情緒。「人生會遇上很多事情,或許會讓人感到生氣或者抑鬱,但其實不一定要在生活上爆發,我就會選擇在作品中抒發。」徐沛之的作品中很多時候都藏着不同的寓意,比如他認為樹木是生命力的象徵、飛螞蟻在講浪漫、淒慘的東西,繪畫讓他憑着畫面上的感覺去呈現精神世界。他認為繪畫和寫字一樣都是治癒心靈的方法,坦言要不是有書畫在生活中,他一定會因為這些情緒而瘋起來。「好多時候書畫都成為了我『逃避』的空間。」徐沛之憶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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