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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北京新聞中心記者 江鑫嫻
——大量古籍流失破損 國寶維護任重道遠
流傳數千年的中國古籍是中華文明薪火傳承的重要載體，然而這一文化載體如今卻面臨着雙重壓力：流失海外，難以回歸；破損朽爛，亟待修復。據了解，中國一項雄心勃勃的挽救海外中華古籍的計劃正在積極醞釀：走出國門，促成古籍原件回歸；利用現代科技技術，複製古籍內容；建立全球中華古籍典藏目錄；培養古籍修復人才，打破古籍修復瓶頸。
中國國家圖書館副館長陳力告訴本報記者，由於戰亂、早期出口及盜賣等多種歷史原因，中國大量珍稀典籍流失海外，許多古籍現存於日本、美國等博物館和圖書館，其中大量敦煌文獻分散在英國、日本、法國、俄羅斯等國，還有很多珍貴典籍落入民間藏書家的手中。國內學者無緣一睹這些珍貴文獻，更談不上開發利用。一些珍貴古籍疏於管理又經久流年，已瀕臨毀滅，如不加緊搶救，許多古籍可能徹底損毀。
有鑒於此，內地有關部門近期首次提出了一項雄心勃勃的海外中華典籍回歸計劃，主動與國外有關方面聯繫，通過多種方式使珍貴古籍原件回歸祖國。同時，利用數字化等現代技術，複製保存珍貴典籍內容。
或派駐外機構 普查流失古籍
陳力表示，海外古籍回歸計劃是一個長期計劃，目前最迫切要做的就是對流散海外的中華典籍進行摸底調查，其中，最難的是對教會和私人藏品的統計，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為此，中國已經成立了國家古籍保護中心，對全球範圍內的中華古籍進行普查，希望能建立起中國古籍聯合目錄，收納包括港澳台在內所有國家和地區的中國古籍，使海外古籍回歸計劃的選擇對象更加明確。
目前，國家圖書館已開始組織專業人員對英國、日本等中華典籍主要流入地進行調查。「在人才和資金條件成熟時，國家有關部門將考慮派出常駐機構，在中華典籍主要流入地進行長期調研活動。」陳力說，「只有把海外藏品的數目、價值調查清楚，才能制訂這些古籍具體的回歸模式。」
影印出版典籍 傳播中華文化
談及海外古籍回歸的主要模式，陳力表示，由於缺乏資金，古籍回歸的主要模式將以內容回歸為主。經過統計，國家圖書館將與海外藏書機構和個人接洽，以合作影印出版或通過互聯網向全球學者提供全文的方式，力爭花最少的資金，達到傳播中華文化的最佳效果。同時，他表示，對於《永樂大典》、敦煌遺書等特別珍貴的中華典籍，海外古籍回歸計劃將做出明確規定：在價格合理的情況下，積極促成原件回歸。在被問及具體需要多少資金支持該計劃時，陳力表示，目前尚無法估算。
中國古籍面臨海外回歸難的同時，還存在着另外一大難題：內地機構所藏古籍朽爛嚴重，亟待修復。國家古籍保護中心辦公室主任陳紅彥在接受本報採訪時透露，許多古籍的保存條件較差，全國各級公藏機構收藏的約3,000餘萬冊古籍中有1,000萬冊出現了嚴重酸化、蟲蛀、霉變等問題，古籍的整體生存狀況堪憂。
千萬公藏古籍 面臨朽爛待修
此外，一些古籍收藏機構對古籍普查工作存有戒心，擔心自己的藏品被拿走，因此排斥普查工作，這對保護古籍非常不利。陳紅彥對此十分憂慮，「古籍保存環境較差，老化、破損嚴重；古籍修復手段落後，有的珍貴古籍因缺乏保護措施，面臨朽爛絕境。」 陳紅彥說，當前古籍數量不清，保存條件惡劣，嚴重制約了中國古籍事業發展。為此，國家古籍保護中心成立伊始，便根據文化部安排，開始對分散在全國的古籍進行普查、評級、修復，準備制定統一的保護標準。
關於中國古籍保護的未來工作方向，陳力表示，在海外古籍回歸計劃和修復人員培訓計劃步入正軌之後，還需要做的就是成立國家古籍保護研究中心。對中國古籍所使用的紙漿原料進行分析，使用傳統與現代結合的方式來修復古籍，創造「紙壽萬年」的神話。另外，還要建立版本學研究中心，更好地傳承中華文化。
人才短缺 古籍千年修不完
古籍修復人才短缺一直是古籍保護的一個瓶頸。國家古籍保護中心辦公室主任陳紅彥告訴記者，目前全國圖書館古籍修復專業人士不足300人，其中正研究員級修復人員僅有一位。特別是隨着老一代修復人才逐漸退休，年輕人才的培養出現斷層，而需要修復的古籍有1,000萬冊之多，嚴重制約了古籍的修復和保護。她預計，在目前修復人才數目、古籍毀壞程度均不變的情況下，至少需要1000年才能修復完工。
陳紅彥告訴記者，為讓從業人員掌握古籍基本知識、古籍修復技術、版本鑒定、古籍定級、破損定級、書影製作和普查登記等技術，國家古籍保護中心已開辦了多期普查培訓班、古籍修復培訓班和古籍鑒定與保護研修班。古籍修復培訓班，除了傳授技術，還開設理論培訓課，培養學員古籍修復的素養和感覺。「我們需要的人才不僅是修復方面的高手，同時也應是古文化專才。」陳紅彥說。
專家籲高校設修復專業
中國唯一的正研級古籍修復專家杜偉生告訴記者，要培養一支具有較高技術水平的古籍文獻修復人才隊伍，至少需要5至10年的時間。只有技術達到一定水平，才能修復破損嚴重的珍貴文獻。到目前為止，中國尚無高校開設古籍修復專業，修復行業還基本停留在手工和經驗傳授階段，沒有把古籍修復和保護從傳統技藝上升到理論和科學的層面。中國古籍修復人員培訓大多沿用傳統的「師傅帶徒弟」的方法，優秀技藝難以推廣傳播。古籍修復人員文化水平普遍較低，文獻知識和基本的生物、物理、化學知識了解甚少，也限制了進一步發展。
他建議，內地高校設立古籍修復專業，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才能培養出更優秀的人才。
專家倡國人「認養」古籍
談及海外古籍回歸計劃，國家圖書館副館長陳力向記者表示，資金嚴重缺乏是計劃的最大難點，「不論是回購還是影印出版、網絡數字化都需要大量資金，遠遠超過了國家撥款數。」因此海外古籍回歸計劃非常希望得到海內外的資金支持。另外，他提出，民眾可以像認養大熊貓般「認養」古籍。
對於如何實現海外古籍的回歸，使其得到全面的傳播和更好的保護，陳力認為，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當前國家對於古籍回歸和保護的投入非常少，因此可以發動海內外各界民眾像認養大熊貓一般「終身認養」古籍，承擔古籍從發現、回歸、修復到保存全過程所需要的資金支持。
陳力認為，「認養」方式也可以沿用至國內古籍的修復保存中。但他告訴記者，古籍工作者更希望看到，世界各地關心中華文化的成功人士能打破一對一的「認養」方式，通過大筆捐贈使成批的古籍得到回歸、統一修復、保存，這將更利於古籍的保護管理。
話你知：1911年前出版 皆為古籍
國家圖書館副館長陳力在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中國學術界通常把封建社會宣告結束的1911年(辛亥革命)以前出版的書稱為古籍，這些書包括手抄本、刻本、稿本等諸多類別。在這些古籍當中，那些流傳稀少，具有較高文物價值、學術價值或藝術價值的則稱之為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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