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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回憶錄》刊於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五日的《晶報》。 作者提供
黃仲鳴
偶在書堆翻出一張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五日霉爛的《晶報》。翻查各大圖書館,俱無,大喜。此真係世上「碩果僅存」的一張矣?
雖然霉爛,但有版副刊仍相當完整,尤其是筆聊生的《西遊回憶錄》,更是字字清楚,欣喜甚。
《西遊回憶錄》署豬八戒口述,筆聊生筆記。哪有豬八戒口述的?這當然是筆聊生的偽託,而行文也是以豬八戒為第一人稱。是日已連載至四七六九日,可證這《回憶錄》廣為讀者喜愛。
我影印有《西遊回憶錄》,但只限於一九七二年五月份,能得睹六九年的,自是雀躍非常。這一日所述,是說豬八戒如何以鉅資下注—大冷馬,竟然變成熱門;有一位樂與怒大師,向豬八戒詳說跑馬之「詐」:
「樂與怒大師出力頓足,搖頭道:『唉!你真是誤事了!你真是誤事了!大善之花本來是冷馬,這樣的給你下了重注,一些投機馬迷乘機跟風,現在變為熱馬,大善之花這回輸定了。』我老豬大吃一驚,忙問點解?樂與怒大師道:『這匹馬是逢熱必倒,常常在無人留意之下才會爆出來,現在忽然成為大熱馬,馬主當然不要馬了,你真是累人累事!』」
跟着,樂與怒大師指策騎大善之花的騎師爛頭告,素來有鬥志,希望他能不理馬主的「命令」,跑了出來。這位爛頭告是誰?筆聊生影射的是誰?稍對當年馬圈有認識的人便知道。可惜,爛頭告有沒有勝出大善之花,那還要看明日的連載。然而,翌日的《晶報》往哪裡尋去?
講完馬圈,到一九七二年五月的《晶報》,又講豬八戒賭狗,其中有不少內幕,如外圍公司的操控,如巡城馬的帶纜等等,這正是當年香港賭狗的情景。賭馬與賭狗,那時確是香港人的最佳娛樂。筆聊生透過豬八戒的口,詳詳細細說了出來。
與筆聊生同時,高雄在《成報》連載《豬八戒遊香港》,同樣有賭馬賭狗,也有外圍公司收數。可見這一類題材,正是「借仙諷今小說」的作者,最為關注的社會題材。
筆聊生,名林壽齡,又名林嘉鴻,筆名除筆聊生外,還有林迪。《西遊回憶錄》長篇巨製,迄未成書;以林迪筆名寫的《半生牛馬》,《冤鬼余》,卻有單行本。他和高雄雖同以三及第文體知名,同樣是反映社會現實的通俗小說家,但成就和成績,卻比高雄遜一籌。
筆聊生這筆名,並非林壽齡一人獨享。在他之前,已有陳霞子用過了。陳霞子的筆聊生,在早期《成報》和《大公報》的副刊已經打下名堂。五十年代中,陳霞子因籌辦《晶報》,沒暇筆耕,有等專欄,便由有姻親關係的林壽齡接棒。結果,林壽齡並沒令陳霞子失望,寫得不錯,保住了「筆聊生」這招牌。
《西遊回憶錄》是《晶報》的長命連載,料全是由林壽齡一個人執筆。
林壽齡死於一九八六年,享年六十五歲,死因是肺氣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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