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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齡作家在慶生會上說話洪亮,精神飽滿。
黃仲鳴
廣州華南師範大學為李育中搞了個百歲慶生活動,兼《南天走筆:李育中作品選》的發佈會。到場者逾百人,香港獲邀者五人:小思、也斯、寒山碧、林曼叔和區區在下。小思與也斯事忙,未能前往,餘我三人,翩然抵穗,參與這一盛事。
認識李老已很多年了,多番赴穗,多番造訪。年前葉輝埋首於研究香港新詩,寫下問題若干,要我向李老請教。那次與李老飯後,在穗一家茶藝館品茗,特撥了一個長途電話給葉輝,交給李老和他直接對話。休看李老年逾九旬,說話聲宏,中氣十足,兩人一談就逾一小時,直到我手機缺電。
二零零六年,藝發局主辦香港文學研討會,主事者恐李老年邁,刪除在參加名單之外。我知道後,即慷慨陳詞,指李老在香港早期文學史上,地位不容抹煞,如今老作家大都凋謝了,獨存李老,豈可不請他哉!就這樣,大會商得廣東社科院的許翼心教授陪同他一道前來。記得,李老在會後,還接受我兩位學生的錄影和專訪。李老時已九十四歲,精神仍矍鑠,頭腦仍清晰,說話仍響亮,當時我就斷言:李老閒閒地會過一百歲,是毫不出奇的事。
兩年多以前,在穗與李老飲下午茶,我便督促他在百歲之齡,應出一本作品集,最好是將他早期的詩作、小說輯成一冊。李老說早期的已很難找了,我即自告奮勇,要動員學生鑽進舊紙堆裡,挖掘他的佚作。可惜,俗務纏身,李老又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事情就這樣擱下來。
想不到,在李老百歲前夕,華師大的師生卻動員起來,編輯了這部《南天走筆》,內容卻非我之意願,只是李老解放後的隨筆和感想而已。
也斯知悉《南天走筆》的內容後,即大嘆可惜。李老的貢獻,當在早年的新詩和小說,如能在百歲之後,再編印成書,當是文壇一大盛事,並囑我快快促成此事。
慶生會那天,李老別來無恙,風采依然,頭戴南瓜帽,身穿格子襯衫,一襲深啡白紋直條外套,成副藝術家的時尚打扮。與他談起詩集小說集的出版事,他登時欣然。許翼心說,找個時間,你再來廣州,慢慢和他一談。
李老被譽為「華師一寶」,我卻想,他還是「華南一寶」、「香港一寶」。記得,他曾謙虛說:「我雖出生在香港,在香港受過教育,在香港搞過文藝活動,在香港寫下不少文章,但算香港作家嗎?」如果他不歸於香港作家,誰還算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作家?雖然,他素來不喜香港,不喜香港的政治環境,不喜香港的文化環境,而長居廣州,但不容否認,他確是香港人、香港作家。
李老還說:「現在的文學史家,都將侯汝華當作香港作家,但我知道,侯汝華從來沒踏足過香港,怎算是香港作家?」
慶生會上的李老,精神仍飽滿,思想仍清晰、說話仍響亮,他在人生的道路上,還有一段好長的日子,這可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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