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一位在英國唸書回來度假的女孩,看了《十月圍城》以後痛哭了一個小時,頻頻說十分感動。聽了以後我也受到感染,走去看了,我也認為這是一齣好電影,雖然它仍患有不少港產電影的毛病。
戲劇或電影如果要做到含蓄,很難嗎?一個劇本及演出常常因為考慮觀眾的掌握程度,因而把話說得太白,又或在劇情上作重複交代,產生許多不必要的枝節,如此不只會削弱劇力,有時還會把品味拉低。
沒有觀眾喜歡劇情囉嗦或被低估智力,當電影發生的情節都在意料當中的時候便會容易發笑。例如一個喪心病狂的賭徒,突然知道自己當上了父親,父愛立時改變了性情,那道一廂情願的筆墨,使觀眾都能猜估到女兒遺下了的娃娃,將會伴着賭徒父親的死亡。果然。
或許我們都不知不覺地選擇了加進想像的自然主義,因為認為藝術不應該和不可能就等同於現實,二者之間應該有所加工或距離。但跟隨生活邏輯的想像,常常更為動人。生活的邏輯其實並沒有邏輯,除了死亡的必然以外,幸運與不幸的到來都難以預料,而戲劇就是看人在不能預料的種種際遇裡的錯愕與反應,以及如何「弄巧成拙」。
因此不少觀眾都稱讚飾演李玉堂的演員王學圻,看他如何在革命與對兒子之愛中產生變化,逐漸擴大了商人的角色。那出色的演技主要還不是劇情帶動的,而是那份含蓄的壓抑着的情感,隨着劇情的遭遇即時轉化,使人相信電影跟生活同樣地難以預料。
優秀的演技,可以均衡傾斜的劇情,且調校整體表現的品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