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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文俊
文／攝：黃納禧
在2010農曆新年前數天，馮文俊獲得了第二十九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服裝造型設計的提名，跟他在名單中並列的還有奚仲文和葉錦添等該提名的常客，或會令人誤會他也是電影界中的老行專。事實是兩年前他才剛於香港演藝學院畢業，便跟從劇組遠赴台灣擔任電影的服裝設計，電影名稱《淚王子》，導演是楊凡，這是他的第一份正職，也是第一次參與電影工作，當時他不過二十四歲。
「那天在工作時收到uChannel台長的電話，他說恭喜我。我那時還很好奇他到底恭喜我什麼，結果他叫我上金像獎官網看出爐名單，我見到自己的名字後終於明白何謂『沖昏頭腦』的感覺。」馮文俊說。
也難怪他會這樣。
事實上，在未見面之前記者也一度以為他至少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二十出頭便可成為電影頒獎禮的座上客，對於這份過早到來的榮譽，大抵誰都會有同樣興奮莫名的感覺。然而，當馮文俊在訪問中愈說愈多，談工作崗位、談人生經驗、談理想目標，卻愈說愈老，才漸漸了解到他的電影之旅早在青年時代已啟航。
誤成「技術人員」
「我由細開始便一心想當演員。中學時會寫劇本、也會演，甚至教過戲劇，所以讀中五時已報讀演藝學院的戲劇課程，結果卻石沉大海。」
「到了中七，我決定再次報讀演藝。我第一志願仍然是選戲劇，然後我翻起課程手冊看看有哪些同樣合我興趣、又有出路的寫進第二志願的欄目裡，翻着翻着便見到了『應用美術』的字樣，因為自己也喜歡美術和設計，結果就這樣將它填為第二志願。」
當時自覺面試表現良好的馮文俊，卻再一次在戲劇系中落選，反而得到了應用美術系的面試機會，最後更被系方取錄，成為了服裝製作組的學生。無心插柳柳成蔭，初到服裝製作系上課，他笑說，當時甚至連「costume」（服裝）的意思都不知道，貽笑大方。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要做設計工作的，實情卻是負責製作的部分，即是要我用衣車造衫，但我平時連針都不會用。所以頭兩年在班上都是包尾的，導師知道後，便問我要不要轉到舞台及服裝設計，不過就要多花一年才能畢業。但我本身不是喜歡半途而廢的人，便本着『鐵杵磨成針』的『阿Q精神』，繼續讀落去。」
由原本打算當演員轉成造衫的「技術人員」，馮文俊直言，最初的確感到迷惘。但卻因為這個意外得來的身份，才令他在課程中認識到楊凡導演，因而踏上電影服指之路。演藝三年級時，馮文俊通過同學的介紹認識了楊凡，並在他的工作室幫忙平面設計工作；2008年，馮文俊剛畢業即跟隨楊凡到了台灣擔任《淚王子》的服指。當時，他手下有四名土生的台灣工作人員，一針一線都由他全權負責。
「但我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技術人員』的新人，在許多事情上都很無知。雖然今次得到了提名，但我知道自己實在『未夠班』，原因是什麼呢？正是楊凡導演曾經提醒我的—缺乏人生經驗。」
修煉人生
在《淚王子》完成後至今的一年多期間，馮文俊完全沒有參與過任何電影工作，儘管一些大片如《槍王之王》、《一代宗師》都曾邀請他參與其中，但他還是因個人的理由而將工作一一婉拒。
「很多人都對我說參與這些電影的機會都十分難得，可是在《淚王子》之後我曾經作很深入的檢討，在整個過程中我實在有太多不足。其實當中很多概念都是楊導演提出的，他幫了我很多，但我很希望以後參與的每一套電影，我都可以完全應付自如，而別人也是對我完全的信任，所以現在我情願讓自己有多一點人生經驗，積累下來才能做出有品味的製成品。」
不當服指，馮文俊轉而到為一個內地新手袋品牌擔任設計，這年來兩岸三地奔波不停，亦實實在在有了另一份得着。
「在商業機構工作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要學計budget，要看商品成效做人，並不如以前讀書時般，可以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公司要求你要看受眾反應，不會理會你製作的過程，只是要知道可不可能有好的成效。以前我好artistic，現在就要學習實事求是，這份工作亦可以使我從第三者的角度重新看待我的電影事業。」
「所以說，我並沒有離開電影工作，反而在經歷更多的事情。我對電影的堅持和喜愛是一輩子的，我對藝術也是如此。」
正如馮文俊所說，除了設計師工作以外，現時他還是uChannel電台「Art到你發火」節目的主持，在大氣電波中跟大眾分享他的戲劇、電影經驗；他時有為劇場設計服裝；近來更開始在報章撰文，最大的理想是推廣香港的文化事業，不論是電影、戲劇還是其他。
一個二十六歲的戲劇技工，他的修煉之旅才剛起步……
（馮文俊曾以筆名「伊臣」為本報聲光版撰寫專欄「啟示錄：霓裳篇」，想重溫可click入本報網頁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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