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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漫說勸酒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4-21]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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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酒中都有大學問。 網上圖片

青 絲

 喝酒一事,可大可小。喝高興了,可化干戈為玉帛,由敵人變為朋友,甚至締結兩姓之好。而由喝酒引發的矛盾衝突,也是多不勝數,輕則詬誶互毆,嚴重的,可以引發戰爭。戰國時期,楚國宴請諸侯,楚國的主酒吏想用魯國的淡酒換取趙國的濃酒,趙國不允,楚王因此兵圍邯鄲,就是酒沒喝好的典型例證。

 喝酒之時,若是一人一杯,盡興即止,矛盾的隱患也會小很多。可是在酒桌之上,不僅是酒量的比拚,也是權謀機詐之術的博弈。每當酒宴開始,總有深藏若虛之人,謙稱不勝酒力,藏匿鋒芒,不炫耀人前,待到酒過三巡,座中眾人酒意上湧,便一改前態,跳將出來,或以貧嘴撩撥,或故意別苗頭,總之是處心積慮地要把別人灌醉。俗謂「打瘸腿老虎」。因此,熟諳其事而經驗豐富的酒桌老手,會在入席時規定每人必先飲盡一大杯,方可進入猜拳行令的環節,以示公平。

 只是這樣一來,各人的酒量有深有淺,猜枚的道行有高有低,酒喝到一定程度,就會有人不肯再飲,所以,也不乏以言語相激、或動用手段的強勸。戰國末期,孔子的玄孫子高穿從魯國到趙國,平原君設宴款待他。席間,子高穿無法續飲,平原君猶自強行勸酒,說:「我聽說過一句老話:『堯舜千鐘,孔子百觚,子路嗑嗑,尚飲十榼。』古代的聖賢無不是能喝的人,你怎麼能拒絕呢?」子高穿答道:「古聖賢是以道德名世,而非以喝酒勝人,這都是嗜酒貪杯者憑空捏造、用來勸人喝酒的耳食之言罷了。」見子高穿答得不卑不亢,平原君這才放過他。

 三國時期,東吳國主孫權大宴群臣,命諸葛恪向眾人勸酒,大將張輔吳的酒量小,不勝杯杓,堅辭不飲,說:「此非養老之禮也。」諸葛恪擠兌說:「昔日姜太公九十歲依然執掌兵權,將軍也是執事於軍旅,怎麼喝一杯酒就稱老了呢?」張輔吳無言以對,只得把一大爵酒喝光。相比起諸葛恪話裡有話的軟刀子,晉代的石崇宴客,來客若是不肯喝酒,便會殺了勸酒的美女。此舉與漢高祖劉邦的老婆呂雉宴請群臣,以軍法勸酒,逃席者被斬首一事,可堪相提並論,都是把勸酒演變成為了一種血腥暴力。

 至於現代的勸酒,也是頗多玩味之處,有時候雙方就像是在對江湖切口。如勸酒者云:「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另一方從容對曰:「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又勸:「一條大河波浪寬,端起酒杯咱就乾。」另一方對曰:「萬水千山總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若是宴飲中途,因怕勸酒而不終席離去,乃是古今都要受到鄙視的行為。《醉鄉日月》云:「逃席之病,棄之如脫屣。」與被貶為爛鞋子相比,現代人的「尿遁」,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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