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論：普選需要制度準備 政改步伐不能停頓

黎子珍

　政制要「起錨」，終點自然是要落實雙普選。但世界各國的民主歷程都說明，普選並非可一蹴而就，而是要根據社會的實際情況，在逐步發展成熟的制度配套下，循序漸進地落實普選。如果政制長期停頓，不僅未能為普選累積經驗，而且將進一步激化社會內耗，妨礙各項經濟民生的政策，全港市民都會身受其害。這次政改方案正提供一次重要契機，讓本港普選之船能夠揚帆出海，通過逐步增大兩個選舉方法的民主成分，積累制度建設的經驗，為落實雙普選作好準備。議員理應顧全大局，通過政改方案。

　隨着政改方案表決進入最後階段，連日來特區政府各問責官員風塵僕僕落區，向市民解釋方案，爭取市民支持。不少市民都問到政制「起錨」後究竟終點在何處？對此行政長官曾蔭權明確表示：「我們的終點是實現民主，實現二○一七年特首普選及二○二○年立法會普選！」他並強調：「如果香港這艘巨輪長期拋錨，就什麼終點都去不到。」事實上，通過政改方案不單能夠為2012的選舉辦法增加民主成分，而且有利為將來的普選奠下基礎。本港要成功落實雙普選，需要社會各界不斷創造條件，基本法列明以「循序漸進」及「實際情況」作為政制發展的原則，正是考慮到普選需要有制度配套準備，只有政制能夠不斷從發展中累積經驗，逐步完善，最終的普選方案才能夠配合香港的發展。

通過政改　為普選積累經驗

　中聯辦副主任李剛去年11月4日出席一個公開場合時，被問及若政改方案遭否決，2017年能否如期落實特首普選，他強調《基本法》規定政制發展須循序漸進、不能跑得太快，需要鋪路，「不要再使香港的政制發展原地踏步，向前邁一步，這就是鋪路，共同努力，我想人大的決定是會實現的」。李剛副主任提出的「鋪路論」與特區政府提出的政制要「起錨」，兩者都點出了政制不能停頓，必須穩步前行的重要性。實現普選是一個制度建設準備的過程，每次的政制前進，都是為未來的普選積累經驗，確保落實雙普選時能夠更加穩妥。本港在05年時已經錯失了一次政制前行的機會，民主發展五年來原地空轉，現在本港政制再次到了十字路口，本港不能再錯失一次政制向前走的機會。

　只要是不懷偏見的人士都會認同，這次政改方案雖然未必能夠令所有人都滿意，但在基本法及人大決定的框架內，特區政府已盡可能在兩個選舉辦法上增加民主成分。只要政改方案能夠通過，本港的普選進程便可以正式揚帆啟航，只要普選進入了航道，普選的進程便會一直走下去，直至落實雙普選。

　如果這次政改方案再次遭否決，本港政制將難以積累改革的經驗，各界仍然難以達到共識，要達到普選只會更加困難。曾蔭權早前在電台節目上已直言：「2012政改方案是一個過渡方案，亦是邁向民主的重要一步。雖與全面民主尚有距離，但強調通過今次的過渡方案，可為日後普選奠定基礎，同時也意味着香港政制發展在基本法框架之下，第一次得到立法會不同陣營的妥協」。在基本法下，任何政改方案都必須得到三分二議員支持，反對派議員假如堅拒妥協，意味本港政制將永遠陷入停頓不前的困局，要真正落實普選只會是遙遙無期。同時，05年政改方案被綑綁式否決，後遺症不僅是本港政制發展原地踏步，而且本港的制度建設同樣難以寸進，政黨第二梯隊仍然苦無上位機會；市民因為政制未能前進，對參與政治的熱情持續冷淡；選舉制度亦失去了從運作中積累經驗的機會，結果是處於空轉。

政改再次否決　市民將成輸家

　更令人憂慮的是，本港政制繼續停步不前，一方面會激起社會的更大對立，激進派將大力挑動市民與政府的對立，撈取政治利益，損害了社會的和諧穩定，而且各項關係經濟民生的政策都可能受到影響，如早前的高鐵演變成政治事件已是一例。另一方面，中央在政改上多番向溫和反對派表達善意，喬曉陽兩次講話回應了溫和反對派的主要訴求，甚至將未來的普選定義為「普及而平等」；李剛副主任接連與民主黨、普選聯及民協會面，積極回應溫和反對派的訴求，這些都顯示出中央對推動本港政制向前的誠意及決心。如果溫和反對派仍然不理會中央的善意回應，要將政改方案否決，只會損害彼此的政治互信，將來要達成共識將更加困難。

　世界各國的民主歷程都說明，普選並非可一蹴而就，而是要根據社會的實際情況，循序漸進地落實，但關鍵是要踏出第一步，否則將難以在前進中積累經驗，民主也難看到落地生根的一天。就以英國這個被稱為「議會之母」的國家來看，早從1628年，就已將「權利與自由」載入《權利請願書》、《人身保護法》、《權利法案》等憲法性文獻中，但由1711年英國國會制定法律，規定選民必須是納稅人計起，直到1969年選舉法實施，整整用了280年時間，才確立了普及而平等的選舉權。期間，英國的政治制度亦是經過不斷爭論、妥協、完善的過程，逐步取消對選民財產及納稅的資格限制，容許婦女參與投票，才達到今日的模樣。英國國會就是經過無數次的爭論及表決，通過漸進的改革，使英國成為西方民主的典範。

各國民主歷程對本港的啟示

　再看美國早在《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中已規定了「人生而平等」的準則，但直到1971年，美國國會才通過了憲法第二十六條修正案，規定在聯邦和州及地方選舉中選民最低年齡統一為18歲，並相繼廢除了人頭稅、文化測驗等作為選民條件的限制，黑人在美國社會中的處境逐步得到改善，不同種族的平等與融合才逐漸成為社會的主流。這距離《獨立宣言》已經過了200多年，當中經過了五條憲法制正案，才實現了普遍而平等的選舉權。要指出的是，這五修訂案都並非是一步到位地實現普及平等的選舉權，而是逐步解除選民在種族、性別、賦稅財產等方面的限制，在當時亦引起了一些民權人士的抗議，最終經過各方妥協才能逐一成功通過。如果沒有這些修正案的基礎，最終達致普及而平等選舉權不知會拖到甚麼時候。按照本港反對派的邏輯，政改方案未能一步到位，就要將之否決，又怎能見到開花結果的一日？

　各國的選舉制度歷程對本港最大的啟示，是民主必須經過一個循序漸進，積累經驗的過程。英國的政制發展經歷了數百年的變化，至今仍在摸索探求。美國社會的政制爭論從十二世紀到今天還沒有停止過。而香港回歸僅僅十幾年，實行直選的歷史也不過二十年，就要求政制一步走過其他地區百多年以至幾百年的民主歷程，是罔顧本港的實際環境，漠視政制發展規律。現在距離2017及2020「可以」普選的日子愈來愈近，如果方案再遭否決，怎能為雙普選提供穩固的基礎呢？未來在處理普選安排時只會更加困難。社會各界都應顧全大局，從整體香港的普選進程着眼，通過政改方案，讓本港的制度建設能夠齊頭並進，這樣普選才來得更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