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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馮 磊
最近一段時間，車船稅法草案被公佈於眾。目的，當然在於徵求意見。針對這個草案，評論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有論者稱，這個草案中，公車享受到了不應該有的待遇，稅務部門不能把私家車當作是唐僧肉。
一下子，腦海裡突然想起唐僧的肉來。
《西遊記》裡，最讓人感慨的莫過於唐僧了。這個手無寸鐵的白胖和尚，在取經的隊伍中實力最差，卻是所有妖魔鬼怪的攻擊對象。除了李天王的乾女兒老鼠精等少有的幾個妖精（她們爭奪的是交配權），絕大部分妖怪劫持胖和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痛痛快快吃唐僧的肉。
妖怪們為什麼要吃唐僧肉？小說裡講了，吃一塊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作為一個醜陋的非人族類，修煉到了能夠聚集人形的地步還不滿足。非要搞一個長生不老的超級驚歎號不可，人性貪婪固然可歎，妖怪們因貪婪而喪命，不也很令人感歎嗎？
多年來，我一直在懷疑：吃唐僧肉，究竟能不能長生不老？
如果能的話，唐僧為什麼不通過捨肉救萬民於水火之中？以他的仁慈和忠厚，是可能這樣做的。何況，佛門又有這樣的傳統。每人一勺子唐僧肉羹，解救民間苦難於須臾之間，不也很好嗎？但是，面對人間的苦難，胖和尚並沒有割自己的肉來成全世人。而是選擇了長途跋涉去尋找新的真理。後來，我又內心險惡地想：假如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的話，唐王豈會規規矩矩送他去西天取經？古往今來，有多少過足了權力癮的帝王將相們尋找著長生不死之方，秦始皇如此，漢武帝如此，唐王難道真的是大慈大悲的菩薩轉世？
由此看來，唐僧肉是長生不老藥的說法，大約是假的了。
毫無疑問，吃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是所有故事的藥引子。吃人肉保長生，這個說法雖然齷齪且違反人倫，卻是幾乎所有妖魔鬼怪發瘋癲狂的根本原因所在。世上金錢美女多的是，但唐僧卻只有一個。這，可是不折不扣的「稀土型」資源。就整本《西遊記》來看，唐僧一行西遊是否求得真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必須為世間的善男信女們塑造一個典範。眾所周知，榜樣的力量是無限的。對如來等佛界大佬而言，無論如何，也要讓猴子、豬、沙和尚和小白龍陪著胖和尚走一圈。——這樣壯懷激烈的遊行，實在是世間少有啊！
基於這種功利思想，我們似乎不難猜想「唐僧肉謠言」的始作俑者是誰。——如來，或者其他人？似乎都有可能。一塊傳說中的唐僧肉，就像事業單位裡的副高職稱和正高職稱一樣，是所有「量化事業」的前提（本人獨家命名，蓋所有管理者的事業，均可以此論之，冒用必究），激勵著無數的人和妖過五關斬六將，激勵著大家賣命、撕破了臉皮來撐場子。假如沒有唐僧肉呢？那可就簡單多了。白骨精不缺少一個普通男人的肉，其他妖精也是如此。那些普通百姓的肉和血，他們早就膩了、厭煩了。只有長生不老，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很久以來，我一直不明白，《西遊記》這部小說裡為什麼要整出一個「唐僧肉」的玄虛來。今天看來，這個陰謀可能與佛門的捨身飼虎有關。《賢愚經》裡有一節《摩訶薩埵以身施虎品》的故事，講一個名叫摩訶薩埵的王子，為了拯救奄奄一息的老虎，用自己的肉身餵養牠 ，從而成就正果的故事。不知道當年原作者唐僧肉的構思，是否來源於此？
這幾年，翻拍經典成為一個人人熱衷的把戲。浙江有人也曾拍過一個浙版的《西遊記》。其中一個鏡頭，是蜘蛛精在吃唐僧。導演的做法是，讓美麗的妖精從胖和尚的嘴巴開始吃起。結果搞得民間大呼少兒不宜。——看來，同樣是吃唐僧的肉，除了清蒸以外，還有其他的吃法有待後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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