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淑賢
報載《海角七號》導演魏德聖,正在拍一部以台灣原族群上世紀三十年代抵抗日治為背景的電影,叫《賽德克巴萊》,是原住民賽德克語,「有種戰士」的意思。魏德聖想探討的,是一個部族為了甚麼精神價值而戰,也想證明台灣不是沒有歷史。
事有湊巧,上月到台灣山上遊玩,經過埔里一帶,回程時看見由國民政府立的霧社抗日事件紀念碑,朋友告之。回台南後,在誠品找到一本叫《霧社事件》的書,回來看了一個晚上。作者鄧相揚,是位業餘研究者,寫得頗累贅,但交代了事件梗概,且有很多珍貴照片。
霧社事件是指一九三零年十月,泰雅族霧社群族人,因不滿日人的勞役統治,趁廿七日霧社社區舉行「台灣神社祭」運動會時發難,在霧社各個駐在所、日人宿舍、運動會場和警察分社埋伏,大舉殺害百多名日人。日方大為震驚,馬上派軍入山鎮壓追剿動亂分子,揭開連串原住民與日軍警的流血對峙。據書描述,原族群最後不敵日軍,賽德克族抗日領袖莫那.魯道在深山彈盡糧絕,寧死不降,與家人自盡。
殖民主義是物質的掠奪、精神的屈侮,無論如何都是錯的。不過被殖民者,在被「教化」(或奴化)的過程中,對殖民國的文化往往又生戀慕之情,部分港人對英國、部分台灣人對日本,都有這種情意結。書中描述兩位受日人栽培的原住民,拉奇斯.諾敏(花岡一郎)和拉奇斯.那威(花岡二郎),自小備受青睞,入讀日人子弟學校,一郎後更成為「蕃人」出任教職的第一人,二郎則在警察駐在所工作,是理蕃政策的「成功」樣板。
霧社事件後,日人懷疑二人是策動者,指其恩將仇報。至日人奪回霧社,始發現一郎和二郎分別留下遺書,指族人飽受勞役,憤極而反抗,他們也遭蕃眾拘捕,唯有一死以明志。一郎和二郎,困於民族情結與矛盾,終與家族廿多人到山上自縊切腹而死,為這段歷史添上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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