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鈴 蘭
近年,訪談類書籍開始悄悄興起,我讀過的就有三本之多,如:楊瀾的《一問一世界》、李魚平的《愛,聽十人談》,以及香港媒體人梁文道的《訪問》(簡體版,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1年5月)。之所以喜歡這類書籍,是因為這些書的內容是以對話的形式,內容真實自然、現場感強,且條理分明,讀來,如臨其境,更易引起心靈的共鳴。
在《訪問》中,梁文道共計收錄了15位有思想的書人的對話,他們分別是:董橋、趙廣超、王貽興、詹宏志、陳智德、榮念曾、鄒頌華、吳俊雄、十年砍柴、哈金、舒國治、陳雲、黎智英、梁家權和長平,讀罷,受益非淺。
董橋是當代華文世界裡一流的文章大家,終日與書為伍,但他卻說 「沒有最喜歡的書」。因為在他的眼裡,好書與漂亮女人一樣,距離遠一點看是美的,會讓人產生靠近的衝動。太近了,就會看到這樣那樣的缺點。言外之意是說,所謂的好書,只是好在某個方面,比如某個段落、結構或行文風格等,不可能從頭到尾都是完美的。所以,董橋從不為別人推薦好書。
董橋還喜歡看原版英文書,他認為翻譯作品或多或少失去了原來的味道。他直言不諱地說,中國作家最需要的是進入他人的世界。在倫敦生活時,他曾發奮讀過十幾位經典作家的作品,其中最喜歡的當數毛姆,這位善於講故事的作家,給了董橋許多啟發。讀書著文對董橋來講,不但是致力於追求的一種事業,還是他生命中最享受的一種鍛煉。
在談到香港與內地作家時,他對香港作家感到遺憾,因為生活在懂英文在環境中,卻極少有人去讀英文書、學習和借鑒原汁原味的西方文化的精華。而對大陸作家,他提出:「一個作家跟一個人一樣,你必須坦蕩,你必須沒有任何居心。」
趙廣超是我非常佩服的「作」家,他開創了一種全新的書體,叫「作書」。傳統書籍總是把「寫作和圖版設計分開,不是先寫好內容再用圖像裝飾解說,就是以圖為主再加上文字點綴。」而趙廣超卻是用圖畫與文字表達思想的人,他說,內地許多書內容很好,但卻極少有人問津,因為喜歡讀這類書的多是上了年紀的人,引不起年輕人的興致。他希望可以把這些好書的讀者群的年齡再推前一些,因為假如25-30歲的讀者對這些書感興趣,還有時間和精力將其發揮、鑽研。
「作」書的過程是非常繁瑣的,越廣超必須將許多圖畫掃進電腦,再一筆一畫勾勒出原圖的輪廓和結構,經放大、縮小、變形……使之深入淺出,別有趣味。他的作品暢銷兩岸三地,北京故宮看了他精彩絕倫的《大紫禁城》之後,決定找他這個香港人製作最新的官方導遊手冊,這不能不讓人慨歎,對他油然生出些許敬意。
在對榮念曾訪談錄下面,有一個副標題:還有很多事情要想,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難看出,這位香港的「文化教父」有多麼忙碌。榮念曾從小喜歡畫畫,國畫、西洋畫都有涉獵,他的漫畫啟發了許多文化人的思維方式,他喜歡慢讀,給外人的印象是凡事都會冷靜思考。他「喜歡觀察別人說話的方式,總覺得許多人的發言空有姿態沒有內容,就像漫畫吐出的一圈圈空白雲語。」語言風趣幽默,充滿睿智。
讀書與交友有許多相似之處。好書可開啟人的心智,浸潤人的心靈,使人神清氣爽。益友亦是如此,他身上一定有許多過人之處,影響到你的人生觀、價值觀。讀《訪問》,彷彿與眾多有品味的文化人對話,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這些精英文化人的思想、意念、經歷、智慧使人耳目一新。
(《訪問》,梁文道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1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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