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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恐成孤本、珍本了。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老鄭在拍賣場上，拍得朱愚齋一套四冊的《少林英烈傳》。聞之大喜，忙電告索來一閱。鄭老兄十分爽脆，攜書來品茗。在下細細撫書之餘，不禁慨嘆：此類書仔，真的難求也。若遭他人拍得，尤其是被內地大款得之，恐石沉大海矣。
五、六十年代，這類書仔遍佈街頭巷尾書攤，陳湘記、長興等書局亦見。在下雖然愛讀，亦不計腰中錢，但讀後每拋諸一隅，搬屋之後，就此遺失，一點惋惜也沒有。這種心理，與一些學術機構、大圖書館的主管別無二樣，皆視之如垃圾也。
朱愚齋和我是山人這類技擊小說家的作品，透過電台講古，當年的普羅大眾，莫不耳熟能詳。朱愚齋的黃飛鴻、陸阿采，我是山人的洪熙官，即得自他們的傳播，深入民間。
朱愚齋筆下的《黃飛鴻別傳》，資料源自黃飛鴻弟子林世榮的口述，寫來亦算真實，尤其是對武術的描述，更是不厭其詳，娓娓道來。無他，朱愚齋是武夫出身，師從林世榮，對武術的一招一式，自然有根有據。如此寫法，自是拖累了小說情節的發展，不諳武技的讀者，不感嚕囌、沉悶者幾稀矣。
這部《少林英烈傳》，已沒有了這種寫法，節奏亦明快得多，惟以淺白文言寫之，方今讀者，料難卒讀。
《黃飛鴻別傳》的寫作風格，焉何如此？朱愚齋在《黃飛鴻別傳》序言中說：
「著者不才，夙抱提倡武術之心，曾撰四大俠四鐵僧軼事布於世。世頗有樂讀之者，自愧學識淺陋，無足以形容武技於萬一，乃別撰一回小說續其後。詎刊將及月，諸友中識與不識，均為不滿，群讓以言，督使重為紀敘武術之文。義不容卻，因復撰粵派大師黃飛鴻別傳。」
原來如此！及至《少林英烈傳》，不知朱愚齋是否顧及市場需要，再不復「紀敘武術之文」，也不拘泥於軼事，而標明是「武俠小說」，但他在楔子中卻言：
「余三十年來所紀述者，武壇軼事而外，旖旖溫馨之事，絕少繞於筆端，間有涉及男女私情，亦極簡略，以繪影繪聲動人，未嘗不能，固不感興趣，且不屑為之，蓋余為武人，情場少閱歷，不解風流，率爾操觚，又恐以淺俚貽笑，故本其見聞，萃心紀述武壇名宿軼事，作風一貫不易……」
不解風流的朱愚齋，行文雖「一貫不易」，但縱觀這書，已無《黃飛鴻別傳》那種細膩描述武技之弊，小說感較強，讀來爽快得多。
朱愚齋是武人，他著書目的，固是表彰武人事跡，最大的目的還是鼓吹習武，以強體魄，洗除國人「東亞病夫」之名。他的苦心，在《少林英烈傳》中仍可見到。
這書封面注明是「鐵馬騮秘史續集」，詢諸「淘書專家」鄭老兄，和閱書無數的新亞書店老闆老蘇，俱云從未得睹。嗚呼哀哉「鐵馬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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