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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 磊
日本一家公司開發出了一款單車。這款單車的與眾不同在於，可以用腦電波控制出行。——騎車上路的時候，只要戴上一個特製的頭盔，背上背著一台微電腦，座位底下的一根電動變速桿，就會按照你的想法自動調整單車的速度與方向。
這發明讓人覺得很失望。
記得當初學騎單車，是在七八歲的時候。為了跨上車子的大樑，我的身上被摔得青一塊、紫一塊地。足足用了一個多星期才學會，也因此驕傲了很久。
現在好了，一切都可以靠現代科技來解決了。你只要懶洋洋地跨在座位上，然後通過思維操縱它就可以了。固然再也不會磕磕絆絆，可是學習的樂趣也沒有了。這就像找女朋友，為了省事，甚麼手續都省了，隨便抓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士來結婚。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樂趣何在？
這樣比喻，估計有人會覺得很惡俗。但，現實確乎有些無奈和不堪。為了省事，我們已經失去了很多的快樂。早年讀《堂．吉訶德》，看到那個瘋瘋癲癲的男子花費一夜的時間大戰風車，會覺得很有趣。可是現在，隨便問問七、八歲的孩子，他們都會告訴你，這是騙人的，哪裡有這樣的傻子啊！
為了圖省事，我們忽略了最寶貴的過程。
南方有富豪徵婚，有大批女孩子排著隊應徵。還有做母親的，會慫恿自己的女兒去選美，甚至代她們去報名。那些男人，多數都是中年男子，距離青春期已經太遠。但，眼看著別人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不少眼紅的女子選擇了一步登天。當然，也付出了某種代價。這種選擇固然屬於個人的權利，別人無權干涉。只是，人生沒有了打拚，就一定會幸福嗎？
我有點懷疑。
與懶惰相對應的，是煩惱越來越多。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使得人類整天忙於消費和佔用新的資源。大家都熱衷於享樂而不願意付出，莫名其妙的煩惱就越來越多。想當年曹雪芹寫《紅樓夢》，「批閱十載，增刪五次」。一輩子也不過寫個幾百萬或百十萬字。現在，一個網絡寫手每天就能寫上萬字。據說，他半年內所寫的文字就超過曹雪芹了。
為了圖省事，大家都忙著思考如何才能發大財。比如賣肉的，會往肉裡注水。賣藥材的，會偷樑換柱。這裡面固然有制度健全與否與法律執行與否的問題，骨子裡還是一個焦躁的問題。—人類，已經不那麼樸素了。我們距離憨厚和正直的時代，已經越來越遠了。
前不久，有人爆料稱，某畫家作畫，會在牆上同時貼很多張宣紙，然後提筆在每張紙上做同樣的佈局和筆墨。其結果是，產量大大增加，經濟利潤日益豐厚。只是，這樣千篇一律的作品，能叫藝術品嗎？藝術本來就是個手工活兒，一個成名的藝術家，成批量地「生產」自己的作品。用來透支自己的名聲和收藏者的信任，究竟值得還是不值得？天知道。
我只是覺得，這做法就像一個女孩子，讓情人排成隊列，挨個接吻，宣稱那就是世上最純真的愛情。
豈不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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