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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要打動別人，除了靠文辭意思之外，句式、平仄、押韻等構築起的節奏感同樣能感動人心。 資料圖片
歌唱比賽是學院年度學生活動，同學踴躍參加，無論是參賽者或觀眾都樂在其中。作為學生會顧問老師，我近幾年都有幸擔任歌唱比賽評審。這幾年擔任評審的經驗令我發現，不少同學嗓子甜美，歌唱技巧不俗，演唱時亦十分投入，但為何總是難以令我感動呢？
為此，我特意翻閱一下時下流行歌歌詞，發現當中雖不乏文辭優美者，但對文字聲律有嚴謹要求的卻寥寥可數。例如，流行歌歌詞雖然押韻，但多只為了令聽眾琅琅上口、易於記誦而已，忽略了文字聲律與感情之間的配合。其實，歌曲要打動別人，除了靠文辭意思之外，句式、平仄、押韻等構築起的節奏感同樣能感動人心。這種聲律與感情之間的關係，在傳統詩詞創作中早已存在，稱為「聲情」，即以聲律表達感情。而宋詞就是闡析聲、情關係的最佳例子。以下試以蘇軾兩首膾炙人口的詞為同學說明一下。
《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mat6)。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bik3)。亂石崩雲，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syut3)。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git6)。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aat3)。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mit6)。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faat3)。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jyut6)。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mong4)不思量，自難忘(mong4)。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loeng4)。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soeng1)。
夜來幽夢忽還鄉(hoeng1)。小軒窗，正梳妝(zong1)。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hong4)。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gong1)。
善用聲韻平仄 詞文感動有力
《念奴嬌》一詞是蘇軾被貶黃州時所作，全詞由三國事跡起興，抒發蘇軾時不我與的憤慨。上闋寫出赤壁壯闊景色，以3或4字短句帶出5、6字長句，如「亂石崩雲，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誦唱起來有層層遞進之勢，正好襯托詞中壯闊景色。押韻方面，為配合慷慨激越的詞情，此詞全押p、t、k收音的入聲韻。入聲的特點是短促有力，這與《念奴嬌》詞所抒壯烈之懷抱相輔相成。至於《江城子》則是蘇軾悼念亡妻之作，以哀傷為基調，情感與《念奴嬌》截然不同。因此，詞中不但通押音調下垂且綿長的平聲韻，而其韻腳都以ng鼻聲收結，誦唱起來讓人倍感哀思，表達蘇軾對其亡妻無限的思念。此外，細味詞中句式，當中以3字短句為主，盡顯詞人感傷哽咽之情態，正是詞中「相顧無言」之寫照。
從以上分析可見，文字、聲音都能感人，兩者相應相契，同學在理解詞情之後，若能再對其聲情咀嚼玩味，定必能對文學藝術有另一種的感悟。 ■香港浸會大學國際學院講師 曾智聰Email：cie@hkbu.edu.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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