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蘇
綃,女,未婚,年方三十餘四、五、六、七,海拔一米六零差少許。
綃說,單身是偶然,婚姻是必然。綃說她的八字不太好。她說的八字和算命先生說的不同,是指柴、米、油、鹽、醬、醋、茶和貌。她說她這個人呢是猛這麼一看,不怎麼樣,但是你如果仔細那麼一看呢,咳!說真的,還不如猛一看。所以她就偶然了。
其實,綃並不醜,只是長得離美女的說法遠了點。女人中少有的幽默感倒讓不是美女的綃格外生動,身邊因此朋友雲集,只是尚無人和她領執照做親密愛人。綃自詡單飛的現實如沉睡的黃金,並不急於打折出手。
綃樂意用香水和口紅武裝自己。香水是一香香得五里外的牛背上的八哥直打噴嚏的那種,轟炸得專喜聞香識女人的鼻子瞬間失聰,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她說這叫香不驚人死不休。好在她用的香水都是世界名牌,雖然香氣如瀑,終還不至於如瓦斯爆炸般禍國殃民,特別是隨風過街時還有清新空氣的妙用,深得環衛人士的歡心。口紅呢她喜歡用黑黑紫紫面無人色的那種,而且用得很浪費,倒不是她的嘴唇天生幅員遼闊,而是她自己設計的唇形有點擴面。雖然此款口紅被綃應用得非常有創意,在大多數人眼裡還是過於突兀,每每路過幼兒園,綃都自覺掩口作婉約狀,免得嚇到小朋友;每每邂逅腆肚而行的未來媽媽,綃也趕緊閃避,免得影響一脈單傳人家開枝散葉,但錦衣夜行時可作防身術之用。曾有人建議她素面些,免得遭人側目。她說遭側目總比被淹沒稍具存在價值吧。
千不該萬不該,看起來挺實在的綃卻有著一顆浪漫的心。不是不可以,而是如此這般,綃的生活就會有意外。雖然意外有時像麻辣,擱到哪道菜裡都添彩,但有時意外就是十足的苦頭。
綃想像中的婚姻是兩個人愛得像擱淺在沙灘上大喘氣的魚,不得不雙雙躍入婚姻的水裡,然後,點燈做伴,吹燈說話;牽衣出門,執手入睡,到永遠。像童話。想跳水的感覺幾度曾有,但都在瀕臨入水時定格了。綃說可能是別人跳水前把她仔細的看了看吧。
綃的一位叫雲的女友將婚姻概括為八個字,為「日裡忙點,夜裡擠點」。綃再三學習後,覺得精闢之餘,少了點水分。水靈靈的小白菜一脫水,就成了老霉乾菜了。據說真理就長得像老霉乾菜,雖不光鮮爽口,卻經久耐用。綃說願將真理供於堂前,而和童話抵足而眠。
曾有一段火燒火燎的網戀擺在綃的面前,綃也幾乎動了心。可當高大威猛的網友出現,搜尋的眼光經過她就如航拍飛掠,綃離開了。事後有人問她為什麼,她說,太高了。問者提醒她,大不了以後隨身帶個小板凳嘛。她說,誰見過腋下夾著珠穆朗瑪峰談戀愛的?就算大象真的愛螞蟻,怎麼愛?
問綃,一個人會否感覺孤獨。她說一次去看電影,悲不能抑,淚如雨下。環顧左右,卻見旁人都或磕著瓜子,或喝著可樂,或捏著身邊人的小手,笑得骨頭蓬鬆的快活小樣。突然明白,什麼是孤獨。它和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其實沒什麼關係。
綃想像屬於她的感情生活正在路上。她說無論美好或恐怖,都是慢慢來才好。這樣才能從容品味。猶如恐高症的人站在鞦韆上,在飛翔或昏厥之前靜靜佇立,享受片刻也許永不再來的安寧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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