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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憶在泰安路。
王安憶是「寫實派」的擁躉,在小說的世界裡,她將「寫實」一以貫之,堅稱「只有自己經歷過的生活,才有寫作慾望」。生活中,她同樣「固執」地活在觸手可及的「現實」中,對奼紫嫣紅的虛擬世界置若罔聞。當其他作家們紛紛加入一波又一波的微博混戰時,她至今卻仍然不會上網。「我不會上網,也不學習上網,」王安憶說,「互聯網的世界,對我完全沒有吸引力。」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章羅蘭 圖:受訪者提供
美學遠比風格重要
對於王安憶的風格,外界爭論頗多。有支持者褒獎,指王安憶風格之多變,令其他女作家望塵莫及,即使最為敏銳的評論家也很難把她歸為某類或某派;但也有人提出尖銳的批評,指出自《長恨歌》以後,王安憶陷入自我重複的循環中,沉迷於描寫上海小女人的生活。不過,無論外界如何評價她的「風格」,王安憶並不喜歡被「風格化」,堅持認為追求風格不應是作家的理想。
「追求美學理想遠比追求風格重要,」王安憶說,「而我的美學理想就是『寫實』。」從《小鮑莊》、《啟蒙時代》到《長恨歌》,王安憶是堅定不移的寫實派,即便是以明代為背景的《天香》,她亦認為沒有偏離「寫實」的路線。剛剛完成的中篇《眾聲喧嘩》,描寫上海當代市井生活,同樣是一部寫實小說。
王安憶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超級書迷,不但擁有88卷阿加莎全集,更曾出了一本全面剖析偶像作品的《華麗家族》,喜愛的重要理由便是「阿加莎最生活」,「事後要細究起來,卻發現故事中的人,分明又是生活中的面目,情節也是根據日常情理,是你我他全能了解的,這些令人著迷的故事,其實是囿於現實,在生活的範圍內索取材料。」
不玩微博不上網
王安憶對現實的鍾愛,不但體現在作品當中,更貫穿於日常生活。當其他作家們熱衷於博客、微博的時候,她卻連上網都不會。「我不會上網,也不學習上網,互聯網的世界,對我完全沒有吸引力。」王安憶透露,她至今仍沿用最「原始」的方式寫作——手寫,於她而言,電腦只是一個謄寫手稿的高級打字機而已。
有些作家喜歡猛寫一陣、猛歇一陣,王安憶卻是細水長流型的。她甚至自比「匠人」,寫作方式是「天長地久,天天都寫」。「寫作是一門技藝,必須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在她看來,寫作也是個技術活,往往一天不寫,就得花兩天撿起來,「或許有人會認為這樣寫作很機械,但我就喜歡這樣。」她自認為並非「快槍手」類型的作家,但由於每日筆耕不輟,作品數量積累起來倒也十分可觀。
而今不少作家已將寫作當成「玩票」,但對王安憶而言,寫作仍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假如有人問我為甚麼寫,我便回答:『為了生活得更好』。假如有人問我為甚麼生活,我便回答:『為了寫得更好』。」她坦言,自己特別注重與世界同齡作家的作品進行比較,比如日本作家石黑一雄,「我要看看自己和同齡人的差別在哪裡,如果我看到一個更好的小說,心情會非常複雜,覺得怎麼寫不過他;有時候又覺得,可以寫得更好。」
喜歡小說勝於劇本
王安憶筆下多是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女人,往前走,不回頭,不妥協。她是將自己的個性融入筆端嗎?「我沒有她們這樣的勇氣,」她笑言,「我在虛擬的世界中很堅強,但在現實中,我不是那麼積極的人,作家多少是有些懦弱的。」
除卻創作小說、散文,王安憶還曾操刀改編劇本,香港版舞台劇《金鎖記》就由她擔任編劇。至於未來是否有原創劇本的計劃,王安憶謙虛地表示「不太可能」,除了對戲劇創作缺乏經驗,性格亦是一大阻礙,「我做原創話劇有先天缺陷,因為我無法組織激烈的矛盾衝突,我比較溫和,我的小說也都比較含蓄,大多沒有太激烈的矛盾衝突。」王安憶說,如果有一個好的創意和故事,她更願意將此寫成小說,「我喜歡那些不言而喻的微妙處理,但這些只適合小說,舞台是赤裸裸的,需要疾風驟雨。」
文壇沒有那麼糟
近年來,坊間對文壇的各種批評聲不絕於耳,但在王安憶看來,文壇並不如外界所言那麼糟糕,「在這一點上,我特別贊同一位復旦同事所言,這個時代是一個破壞的時代,人們發現壞的東西很容易,發現好的東西卻很難。事實上,只要沉下心來認真閱讀,便會發現文壇並沒有那麼糟,中國當代也有很多好的文學作品。」
至於近來評論界將她的《天香》與曹雪芹的《紅樓夢》相提並論,王安憶對此誠惶誠恐,表示創作過程中並沒有參照《紅樓夢》,「《紅樓夢》是不可逾越的神話,雖然我很想追求,但一定追不上,所以就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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