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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 資料圖片
農曆新年期間，很多人都會在家裡放一些年花點綴家居、增添喜慶氣氛。在眾多年花之中，代表富貴的牡丹是人們最喜愛的花卉之一。
牡丹，富貴之命？
牡丹不但花朵碩大、色艷絢麗，而且香氣怡人、枝葉繁茂，自有一種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的氣度。周敦頤在〈愛蓮說〉裡便說：「牡丹，花之富貴者也」。他說牡丹是花中富裕、顯貴的象徵，確實不為過。牡丹外貌豐腴、絢麗，再被周敦頤這麼一說，其富貴的形象自然更深入民心了。不過也正正因為這樣，不少人覺得牡丹雖美，但與金錢、財富等沾上了邊，總不免帶點俗氣。其實，牡丹又豈止是「花之富貴者」呢。
牡丹不是無情物
穀雨是春天最後一個節氣，牡丹便是在這個時候開花的，為眾芳之中晚開者。唐人詩句有謂「桃時杏日不爭濃，葉帳陰成始放紅」；又說「遲開都為讓群芳，貴地栽成對玉堂」；「邀勒春風不早開，眾芳飄後上樓台」，說的都是牡丹在眾芳開遍之後才盛放的情形。詩人把這種遲開的特質人格化，認為牡丹有「不爭」、「讓」的品格。
到了宋代，人們更深化了牡丹的這種特質。宋代高丞《事物紀原》載：
武后詔遊後苑，百花俱開，牡丹獨遲，遂貶洛陽，故洛陽牡丹冠天下。是不特芳姿艷質，足壓群葩，而勁骨剛心，尤高出萬卉，安得以富貴一語概之？
牡丹固然芳姿綽約，艷壓群芳，但在高丞看來，牡丹不獻媚於武后，獨不肯開的「勁骨剛心」才是它最可貴的地方。宋人寫牡丹也多賦予其高尚的情操。蘇軾〈謝郡人田賀二生獻花〉詩便說：
城裡田員外，城西賀秀才。不愁家四壁，自有錦千堆。珍重尤奇品，艱難最後開。芳心困落日，薄豔戰輕雷。老守仍多病，壯懷先已灰。殷勤此粲者，攀折為誰哉。玉腕揎紅袖，金樽瀉白醅。何當鑷霜鬢，強插滿頭回。
此詩為蘇軾酬謝田、賀二生獻牡丹花所作。內容寫蘇軾雖家徒四壁，卻因田、賀二生所獻之牡丹而倍添貴氣。牡丹歷盡艱辛、「後開」的特性，慰藉了老弱多病、壯懷俱逝的詩人，使其忘懷身世之感，簪花自樂。春天象徵了希望，而暮春時節，百花逐漸凋零，彷彿是詩人老病自傷的寫照。但現在卻有牡丹開於百花之後，雖遲、獨盛放，卻能艷壓群芳，這樣便鼓勵了自憐自傷的詩人，人生還是有希望的。牡丹在蘇軾的筆下也就添上了不屈不撓、鼓勵人心的品格。
「勁骨剛心」、「艱難最後開」的牡丹又豈是虛有豐腴、艷麗外貌和僅代表財富、權位的俗物。 ■香港浸會大學國際學院講師 劉喜儀博士
Email：cie@hkbu.edu.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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