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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資料圖片
楊楓華(美國)
台灣著名文學家白先勇有胞弟白先慎在美國德州休士頓大學當教授,夫妻二人是我酒家常客,他知我愛文如命,經常向我推介台灣文學現況,對其兄長之動態,更常以第一手資料相告。去歲除夕,他們興奮地告知我,白先勇應美國佛光山寺院之約,將於二月二十四日中國元宵節的下午,光臨休士頓為「中美文化講壇」開講從《台北人》到《父親與民國》的歷史真相。
這簡直是今年休士頓文化界一件天大喜訊。小店餐樓再忙,也要讓路。當天中美寺擠滿了人潮,簡直一位難求,這是佛光山「中美文化講壇」常有的陣仗,但因為這次的主講人是知名作家白先勇,談的又是大家關心的民國史,全場鴉雀無聲,即使超過三個小時,台上的人毫無倦容,台下的觀眾聚精會神,一場歷史家國的滄桑和無法挽回的歷史愁緒,瀰漫全場。
白先勇先生演講開始時首先就表示:「台北人」是以文學寫歷史滄桑,《父親與民國》是以歷史寫歷史滄桑,寫的都是「民國史」。從辛亥革命,五四運動,到抗戰。他寫的是父親,白崇禧一生,從十八歲參加辛亥革命到一九四九年,他從頭到尾,歷盡民國前四十年的興衰。
白先勇說:寫《父親與民國》,這本書是為向父親交代,也是因為「民國史」有太多的空白。他認為二十世紀的中國歷史最不完整,最破碎支離,漢朝時都留下《漢書》、《後漢書》,而我們連一部完整、客觀、公正的書都沒有。中日抗戰,民族犧牲這麼慘重,我們都沒說清楚。他認為這是我們自己的歷史,不應再分黨派,再來分辨抗戰是哪個黨領導,這是我中華全民族抵禦外侮的一場聖戰。
白先勇說:抗戰八年,我官兵陣亡三百萬人,空軍飛行員有四千五百人犧牲,這怎可隨便忘記?猶太人都為二次大戰犧牲者作了那麼多的努力,而我們至今還沒有完整的紀錄,現在應該是時候了,應還給我們歷史真相。
白先勇也提到《父親與民國》出版後,曾到他過去居住過的大陸八個城市,南京、桂林、上海、北京、四川、武漢等地去演講,沒想到反應這麼熱烈,大陸的觀眾很嚴肅的想要了解當時抗戰的真相。在台灣也是一樣開放,「國防部」長高華柱請他去對幾十個將官演講(白先勇的父親白崇禧將軍是中華民國第一屆的國防部長),這些話題都是過去的禁忌,甚至在美國紐約、加州灣區、德州奧斯汀也反應熱烈,他講完後觀眾站起來拍手不讓他走,因為他的演講內容,觸及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父親輩、祖父輩,言說不盡的歷史滄桑和遺憾。
白先勇將於三月初返台,參加三月七日他的父親一百二十歲的冥誕,台北市政府已將他的父親的墓園變成古蹟。三月九日他將參加與《父親與民國》的讀者交流,由趙少康、南方朔主持。三月十日參加「白崇禧將軍與二二八」座談,參加者為中研院的學者。白崇禧將軍生平最重要的一件事,即赦免(或減刑)「二二八」的死刑犯。建議政府撤職查辦陳儀等人。重開台籍人士,及改「專賣局」為「公賣局」。
白崇禧將軍是天縱英才的軍事戰略家,因為他看得遠。他料事如神,素有「小諸葛」之稱。
白先勇的《台北人》榮獲一九九九年台灣文學經典評選的榜首。同年香港《亞洲週刊》評選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百強,《台北人》名列第七僅次於魯迅的《吶喊》,沈從文《邊城》,老舍《駱駝祥子》、張愛玲《傳奇》、錢鍾書《圍城》和茅盾《子夜》、確定《台北人》在文學史上的經典地位。
記得澳門儒商沈秉和乃我中學時期之學長,我在二○○八年曾在香港大公報上,寫過一篇有關白先勇生平介紹的文章,沈兄當時問我曾否見過白先勇?我失意地回答:「緣慳一面。」而沈兄夫婦卻已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於中國杭州,跟白先勇相會,令我一直稱羨。幸好十年後的我,能夠在海外會見白先勇先生,算我真是美夢成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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