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濤
夏啊,春天來了;
久已未曾舒動的筋骨在交錯擠壓、正相互磨合。
奔跑著的晨風中,一聲聲艱澀的鏗鏘——怦然作響;
那是復甦了的冰河從迷惘的慵懶裡振作起來,
努力地拱直起脊背,使勁地
使勁地晃動著膀臂——我多想能以我的熱血去推助大海的壯闊!
——我可以幫助你盡快地恢復體力,春說:
但你渴求的巨大能量,需要夏來源源補給。
夏呵,春天來了、春天來了,
緘默了一冬的啼唱,歌唱著張開來收斂的羽翼。
朝陽含笑,掩映出一串串悅耳的歡叫;
這是趕早的鳥兒在枝條、在椏杈間,在被默許後
一路飛鳴——我們多想能夠擁有,
真正擁有一個綠色的天地。
——我可以幫助你們靜心地安下身來,春說:
然而,你們所嚮往的勃勃生機——這需要夏的開明與魄力。
夏啊,你已離去了多久?
嚴冬曾是多麼漫長,西北風又是何等地肆虐。
溯吳淞河口攀各拉丹東雪峰——
白日的夢裡,崩頹的流淩仍在遲滯前行的河道;
緣渤海之濱尋至巴顏喀拉山麓——
是白日的夢裡,彌頑的沙塵愈加窒息著天空的呼吸。
夏呵,這都是因為失去了你:
滿腔的熱望已冷卻成太多太多的殉祭。
唉,候鳥們——飛走、不願再歸;
芸芸的眾生,在這裡依舊默默地生息繁衍。
側耳諦聆:四周圍萬籟俱寂,聽不到、聽不到一點聲音;
耳鼓中怎麼也排遣不了,那夏日裡蛙的和聲——蟬的癡吟。
漸漸地、漸漸地,閉合上一雙眼睛;
覺醒的是一顆不曾入夢的心!
夏呵,心懷夢想一直將你呼喚——
何時給予我狂瀾顯示生命的能動,以你的豐澤來育樹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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