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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成樓全景。 作者提供圖片
陶 然
航機遲飛，到達廈門，接機的朋友已經沒了神色。幾次到廈門總是遲到，已經習慣了，只有呵呵一笑，代替無言的歉意。大佬啊！我也不想啊！我突然想起報紙上的新聞，幾個空姐在燒香祈求準點，可見那已經是常態了！
但我們並未停留，午飯後便立即開車，三小時的車程，前往龍岩轄下的永定縣。龍岩幾年前去過，記憶復活，那時有組織去土樓，但我沒去；這次回程時經過，但要趕路，中午只是午宴，主人盡興，臨別還大聲背誦他年少時寫的情詩，果然意興遄飛，在座諸位相顧失色，唯有猛喝紅酒解窘。喝得多了，不免開始有點醉話橫飛，不知人在旅途中。H還頻說不能喝酒！不能喝酒！要出來之前答應過太太滴酒不沾呀！大家起哄，又答應絕對保密，才迫得他勉強舉杯。咦，看上去，果然能喝呀！
車子經過南靖，我又看到那入口處「福建土樓」的大字。去年深秋，Y曾陪我們到南靖土樓，我們就投宿在拍過電影《雲水謠》外景的農家，住過了難忘的鄉村之夜，但見一輪月亮在山間冉冉升起，山村清涼冷洌，竟像冬天。但此刻南靖可望而不可即，車子並未停留片刻，就那麼風馳電掣地掠過，一直奔向永定了！
永定並不陌生，那年暑假首次從北京南下，同行好幾個人中，有一個的目的地便是永定。後來多年後，她也去永定上山下鄉，投奔親戚。但永定在我心中只是一個謎，虛幻而朦朧，並不真切。
參觀客家土樓，是永定的指定動作，也正是我們的目標。永定話屬於客家話的一個次方言，我「識聽唔係幾識講」，但親切感油然而生。雖然不是身在蕉嶺，但到底是家鄉話呀！
永定客家土樓是福建省「八大旅遊品牌」之一，主要土樓群有洪坑土樓群、南溪土樓群、高北土樓群、初溪土樓群等。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神奇山區民居建築，是中國古建築的一朵奇葩，歷史悠久、結構精巧；2008年7月6日，「福建土樓」被列入聯合國「世界遺產名錄」。土樓又分方形和圓形兩種，永定全縣有圓樓360座，方樓4000多座。圓形土樓是客家民居的典範，從上空俯瞰，它像從地下冒出來的「蘑菇」，又好像是從天外飛降的「飛碟」，非常神奇。
我們進入洪坑鄉洪坑村的土樓之前，就有以攝影為業的女村民圍過來，照相啦！照相啦！可見「振成樓」成了這一帶的地標。它是最為富麗堂皇的客家土樓，屬於精品，被稱為「土樓王子」，建於1912年，按八卦圖結構建造。我們登上樓去，樓上團團掛著紅燈籠，頗有「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意味，偶然有人出入，有的人坐在家門口的矮凳上聊天歇息，看上去十分寫意。
仔細一看，土樓卦與卦之間設有防火牆，並設拱門，門一閉，自成院落。院落之間，通常用屏風相隔，門一開，院落相通。內樓內有二層環形樓台，還有引人的石雕木刻，琉璃瓦和鐵質花格欄杆。內環當中為中心大廳，廳前設廊，以4根近7米長的大石柱支撐。整棟土樓內環2層，以磚木仿西方式裝修，形成「外土內洋，中西合璧」的獨特風格。而樓內眾多名家名流的楹聯，展示了土樓的文化內涵。
在左右兩側分別建有學堂及其他附屬建築物，整體造型就像一頂「烏紗帽」。是不是歷代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追求高中，進而加官晉爵，那就便由得人們去展開想像空間了！
有趣的是，當日落黃昏，斜陽映照，大堂紛紛點亮燈火，廂房餐廳透出人影，是晚飯時間了！在院子裡，有一堆西方遊客正在就著木桌，用筷子夾菜吃飯。他們頭頂夜空，好一派農村生活的景象，如果不是他們的膚色有別，我簡直就以為是農家樂了。
而我們也在飯館享用一餐客家農家菜，客家釀酒必不可少，甜甜的，據說後勁大，我淺嘗即止。但土雞很好吃，具鄉村美味。走鄉間小路時途經一家店子，裡面只有兩三個女店員，其中一個少女靜靜坐在那裡，用手搖機織圍巾，不苟言笑。那織出的圍巾五顏六色，非常奪目。可惜再漂亮也對我沒有用，誰叫我不是女性呀！其實很便宜，才不到一百元一條，須知，那不是機器成批製造，而是一件一件用手工織出來的呀！山路不平坦，我伺機撥了電話，遙遠的聲音傳來耳畔，在那鄉村的黃昏漸漸暗淡下去的天色中。
最記得的是，那路旁的細葉榕，它靜靜佇立那裡，用巨傘似的濃蔭遮蓋中午烈陽，在它旁邊泊著一輛汽車，還有幾輛自行車，車主不知浪蕩到哪裡去了。這細葉榕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年頭不少，我一步一回望，一個當地老鄉笑著說，已經有600多個年頭，見過不少風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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