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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知名漫畫家馬榮成先生與他所創作的角色步驚雲。 （網絡圖片）
政府正就《版權條例》修訂，其版權制度下處理戲仿作品的公眾諮詢，將於兩天後(15日)正式結束。版權擁有人所持的觀點得到體現在諮詢過程中至關重要，從事創作的業界人士和相關學者普遍認為，版權擁有人很多時都具有雙重身份，他們可以接受戲仿行為與戲仿作品，甚至認為部分戲仿作品頗具創意，但關鍵的是，創作人應在尊重原作品及原創精神的大前提下進行戲仿。 ■採訪／攝影：趙僖
為配合資訊科技的發展，平衡版權擁有人與使用者和廣大市民之間的合法權益，政府去年7月發佈諮詢文件與各界民眾一齊探討在版權制度下應如何適當看待戲仿作品，諮詢期將於本月15日正式結束，本報特對多位版權擁有人進行採訪，以期為政府及市民展示版權擁有人對戲仿作品的看法。版權擁有人對戲仿的觀點十分重要，正是因為他們不少都具有易被忽視的雙重身份：他們常常是原創者，同時也可能是戲仿作品創作者。在這雙重身份的背景下，版權擁有人認為，他們於尊重原作品及原創精神的大前提下，可以接受戲仿行為與戲仿作品，甚至認為部分戲仿作品頗具創意。
隨着網絡平台使用的普及化，時下愈來愈多人會將歌曲、漫畫、廣告海報、影視作品進行二次加工，上載到網上與人分享，以博取網民認同。這種行為在坊間被稱之為二次創作，但由於二次創作涵蓋範圍難以確定，恐會使侵犯版權的界限變得模糊，加之二次創作並非版權法的常用概念，所以目前國際間不同的司法管轄區在立法、政策討論和案例分析中，較多用戲仿作品一詞，來形容一些加入了仿效元素或包含原版權作品若干元素，以營造滑稽或評論等效果的作品。
版權擁有者具雙重角色
自政府展開諮詢以來，不斷有市民為關於如何處理戲仿作品及版權表達自由而發聲，但在此期間卻鮮有聽見版權擁有者的聲音。版權擁有者在戲仿問題上具有雙重角色，首先，版權擁有者很多情況下也是原創者；其次，作為原創者的他們在學習及創作的過程中，也可能會去做一些戲仿作品。正因版權擁有人可能存在角色的兩面性，所以外界認為，他們在平衡如何保護自身權益與創作自由的天平時要更為全面。
在香港互聯網上，網民常見的戲仿形式包括：將政治人物的圖像拼合在現有新聞照片或電影海報中；為流行曲譜寫新歌詞；把電視劇或電影中的某一片段結合時事改編；運用已有漫畫、書籍中角色創造或續寫新故事。針對以上戲仿形式，本報早前訪問了香港電影製作發行協會行政秘書長舒明達，香港著名漫畫家黃玉郎、馬榮成，香港動漫畫聯會秘書長溫紹倫，及香港知專設計學院高級講師蔡志傑等從事創作的業界人士和相關學者，以期拆解人們對戲仿作品的迷思。
談及對戲仿作品的態度時，一眾被訪者均表示，在尊重原作品及創作精神，不以戲仿作品牟利的前提下，他們不會介意戲仿作品的出現。馬榮成對本報說：「有些戲仿作品其實是蠻有特色的，可以讓人抒發自己的感受。」如果戲仿作者沒有通過戲仿刻意侮辱原作，或是用戲仿作品牟利，只是純粹自己「玩一玩」，又或在朋友間搞搞笑，作為「原創者」的版權擁有人大多可以接受。
對此，溫紹倫亦表認同，他表示：「我不敢講全部，也不敢代表所有漫畫人，但我覺得漫畫人大部分都是比較open。因為漫畫人本身很多時候都會拿別人的作品，或者一些政治人物來搞笑，漫畫家當日在學漫畫的時候，可能也模仿過別人的作品，再慢慢進步，所以我覺得大部分的漫畫人是不介意人家拿他的東西來做一些戲仿創作或者是搞一下笑。」但如果自己的作品被改到面目全非或違反表達初衷，被訪者都一致表示不欣賞，也絕不能認同。
溫紹倫說：「戲仿純粹是拿來玩，那就OK。你如果是刻意去侮辱他人的作品，便沒有人會喜歡。我不說漫畫家，如果我拿你的照片畫鬍貼眼，再拿去貼在街上，你會不會開心？」而有「香港漫畫界教父」之稱的黃玉郎更表示：「戲仿本來是沒甚麼所謂，但帶有惡意的就一定不好了。如果一個故事橋段，我講的是除暴安良、正義的東西，你卻在裡面搞屎搞尿，醜化裡面的人物，我們便不能接受。我想任何人也都不會接受。你戲仿可以不用善意，但也不要惡意吧。」從被訪者以上的觀點可見，其實他們最看重的是，戲仿創作者要對原創者及其作品帶有尊重。
戲仿者可與原創者溝通
就這個尊重而言，從事創作的業內人士認為，尊重包含兩個方面：一是，戲仿時不可惡意侮辱原作品；二是，在戲仿之前或是將戲仿作品公開、上載至網絡平台前，應向原創者或版權擁有者進行諮詢，在得到版權擁有者認可後，再創作或發佈戲仿作品。針對原創者的這些要求，戲仿者又引申出不少疑問，例如網絡時代講求效率，戲仿作品發佈前如還需要諮詢，會不會浪費很多時間？又如版權擁有人會不會很難找？
作為香港電影製作發行協會行政秘書長的舒明達為戲仿者掃除不必要的誤解，他表示：「事實上，你要找到版權擁有人是很容易的。現在上網甚麼都找得到。如果你真的是找不到，我們協會可以幫你找，只要打一個電話而已。當你要進行戲仿創作時，你聯絡我們，我們便會給你對方的訊息，你去問問就好。我相信，那些版權擁有人，尤其是本地業界，很多都會同意戲仿創作的。」
從事創作的業界人士強調，上載與公開前的諮詢，不單單可以體現戲仿創作者對原作品與創作精神的尊重，而且能起到責任共擔的作用。由於戲仿作品會否損害「原創者」或版權擁有人的利益，誰也無法預判，所以諮詢就更為重要。以電影工業為例，戲仿作品發佈的時間在電影上畫之前，既可能給電影帶來積極的宣傳作用，促進票房收入，也有可能帶來負面影響，甚至使電影製作人和投資者血本無歸。
舒明達指出，如果戲仿作品是在電影落畫後才在網絡走紅，也有可能給原作品帶來兩極化的影響：一是，人們在看戲仿作品的過程中對原作品產生興趣，使原作品為更多人所知曉；二是，可能會影響到與電影相關周邊產品的銷售量差，例如有關的漫畫和小說。以電影上畫前和落畫後的兩個時間段相比較，戲仿作品對後者的負面影響會稍細一些。
不過，業界同意，只要經過諮詢，不論版權擁有人因同意或反對戲仿作品的公開而導致收入減少，版權擁有人都會「願賭服輸」。因此，舒明達強調版權擁有人與戲仿者在戲仿作品發佈前溝通的重要性。在良好的溝通下，法律糾紛也會相應減少，諮詢無疑是一種可以讓「原創人」與「戲仿者」面對面溝通的方式。一般而言，作品未上畫前，版權擁有人大多會對戲仿作品的發佈有異議，但一旦上了畫，版權擁有人就不太會反對戲仿作品被公開流傳。
事實上，為了在現今數碼環境下盡可能地保護版權擁有人與廣大市民雙方的合法權益，政府自2006年起多次就本港的版權制度廣泛諮詢公眾，但由於立法會當時必須處理更緊迫的事務，《版權條例》草案於去年7月失效。而商務及經濟發展局於今年7月11日宣佈重推公眾諮詢文件，原定展開為期3個月的諮詢，至10月15日完結；但其後當局為配合立法會工商事務委員會日前召開的聽證會，公眾諮詢期又延長1個月，至本月15日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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