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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城市大學
因為授課時說了幾句普通話，香港城市大學及該校教授陳學然最近被媒體推上風口浪尖，引起海內外媒體的關注。本港社會所瀰漫的對內地新移民、個人遊旅客、雙非兒童家長的排斥情緒，終於闖進校園，使內地留學生成為箭靶。針對這一問題，本報在採訪中發現，不少人認為，香港本來就在推廣「兩文三語」，因此文化磨合不可泛政治化，大學校園更應多元共融。文、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何鈺朗
「兩文」代表中文、英文，「三語」分別是粵語、英語、普通話。「兩文三語」並存，是目前香港語言文化的一大特色，也是政府一直倡導的語言融合方向。據有份修讀課程的本港學生透露，今次發生在城市大學的「普粵雙語教學」風波，其實早在事發首周就已經解決，陳學然教授也一直依據規定，以粵語授課，只在關鍵處以普通話強調。媒體偷拍到有關陳學然教授普通話教學的視頻，其實是他針對內地留學生學術導修報告的點評。在本港大學為數不多的中文課程中，教師以粵語授課，有時輔以普通話，是行之已久的慣例，不應被污名化以製造文化、社群對立。
文化融合被曲解為衝突
據了解，在城市大學，陳學然教授很受師生歡迎，並一直以其親和力贏得大家的信賴。「風波」發生之後，記者在一個有關城大的Facebook網頁上，看到有過百學生支持陳教授，其中多為香港人。兩年前，當部分輿論指責內地新移民是搶綜援、佔公屋的「蝗蟲」時，本報專題組在得知陳學然教授具有新移民背景後曾專訪他，由他講述自己從1980年代末持單程證來港與父親團圓，經歷天水圍、深水埗的基層歲月，度過被人辱罵為「大陸仔」的時光，到今日成為大學教授的過程—近三十年光陰，體現的正是香港精神。
有學生透露，針對本港社會目前在一些輿論操弄之下所瀰漫的排斥、抗拒內地同胞和新移民的氛圍，陳學然教授開學之初就在課堂上公開呼籲：不同族群背景的學生應當相互包容，香港學生應以多元、開放的視角看待來自內地的人、事、物，不可故步自封。他當時更在課堂中強調：大學應當多元包容，不應有排斥和歧視之事發生。
記者採訪了城市大學中文課程的應屆畢業生，當中既有香港人也有內地人。他們不約而同表示，陳學然教授以粵語教學，在關鍵內容處加入普通話，以此方便內地、台灣和海外學生，是教職員延續多年的慣例做法。此種文化融合措施，被一些媒體描述為「矛盾」、「衝突」，令人痛心。
族群共融措施應受讚許
在多元社會裡，文化與公共服務具有多元色彩本無可厚非。在台灣，捷運、公共巴士，每到達一地，都以普通話、閩南話、客家話和英語四種語言報站。在澳門，公交巴士也以粵語、普通話、葡萄牙語、英語進行站名播報。
從人口比例角度看，目前居住在澳門的土生葡人，佔總人口不足百分之十。在台灣，客家人在總人口中的比例，約為百分之十三；外省籍台灣人，比例則已經降至百分之七左右。多語言的公共服務，在世界各地，都不曾影響效率，可見，若因普通話在課堂中出現，就被指責導致教學進度緩慢，無疑是一種偽命題。
有人認為，香港政府也強調市民要學好「兩文三語」，交通工具等公共服務也以「兩文三語」進行。可兩文有餘，三語不足，香港不少私營機構的記者會、新聞發布會則通常以粵語為主，同時輔助以英文。有人反問：此種便利之舉，既然可給予洋人，為何不能給予使用普通話的同胞？
學校也是公共機構，學生來自五湖四海。有人認為，對於融合不同族群關係的人士，例如在教學中加入適量普通話的陳學然教授，應當給予鼓勵、支持和讚許。
大學應是多元主義的堡壘
香港與內地的民間往來，文化、教育等領域的交流，已經愈來愈密切。香港未來的文化發展與走向，受內地的影響會愈來愈大，所以才令外界關注這種影響會否改變香港的文化特色。
有專家指出，這種擔憂是不必要的，市民可以換一個角度去看這個問題。如果仔細注意中央圖書館、香港文化中心等不同場所的內地文化展覽，就會發現內地很注重不同地域的特色與文化保護。不少來自內地的文化藝術展覽，都是具有鮮明地域色彩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內地尚且如此，處在一國兩制之下的香港，有的應是文化的自信而非焦慮。內地與香港的文化在交往中會產生磨合，需要的是理解，而非泛政治化。
有學者認為，作為移民社會的香港，一大文化特徵便是內容上的多元、心理上的包容。培育社會精英的大學更應是多元主義精神的旗手與堡壘。部分傳媒偽造文化衝突議題，將大學中的多元主義妖魔化為「向強國人跪低」，違背新聞操守和良心正義。如果任由排外的民粹情緒在某些媒體引導下蔓延，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呢？
有城大的本地學生指出，語言是溝通的橋樑紐帶，而非製造隔閡的界限和工具。戒嚴時代的台灣，使用簡化字就是思想左傾，有牢獄之災。因此文學大師柏楊曾以「貴閣下走路時，千萬別先邁左腳」來嘲諷此種思維。在香港，新移民不是新殖民，簡體字也不是殘體字。文化磨合，需要的是理性探討；族群團結，需要的是真誠包容。上世紀三十年代，德國納粹黨推行排擠猶太人的法令，大批猶太學者被迫離開了大學校園。如今，若民粹蔓延，所有內地留學生、學者、合作機構退出香港各間大學，這種「本土化」的結局會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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