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我並不熟悉草蜢三子的歌,但就奇怪地有看他們演唱會的衝動;我想這心理背後顯然有着某些原因。
不知從二○○○年後的甚麼時候開始,紅館舞台變得平淡起來。大樂隊(Big Band)的時代似已過去,大型歌舞的場面縮小不見氣派,辦音樂會的公司精打細算,連藝人也收斂了身段(郭富成除外)。觀眾看得不是味兒。香港的現實生活如果真的今非昔比,要到舞台前面來懷緬一番,得到的回報便不是味兒。
香港人現實,但又不甘於現實,至少要回到娛樂大世界裡想像一番。我們曾以香港流行文化的輸出和影響力傲視同群;當香港是大娛樂家的時候,韓國還在努力學習,幹勁仍未起家。別數算中國城大富豪,我們從未為珠光寶氣、冶艷或渾身解數感到過慚愧。
這夜,從前在梅艷芳蔭庇及提攜下嶄露頭角的草蜢三子,身披閃衣,渾身解數。台下沒有大樂隊,因為做騷至上,舞台空間寶貴。高水平夠派頭夠奇觀的形象設計,以中東神話為題的冶艷獵奇,由Dancers一力承擔。當然還有草蜢三子再度實現載歌載舞,極盡身體的能事。台下觀眾同樣是成熟年紀,但也提着吹氣棒拚命拍打,高興台上人毫不吝嗇地與他們重溫(和再度相信)好日子。
草蜢同時滿足了內地觀眾的期望。後者喜歡一切能與大中華匹配的氣魄、響亮、閃耀、燦爛和奇觀。別給他們一桌二椅三結他;何況在內地,跟草蜢三子年齡相仿但娛樂能事高的舞台騷人並不多見?《忘情森巴舞》響起,台上台下,人人一起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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