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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身體劇場《4》。 新視野藝術節提供
今個十月,是舞迷大豐收的月份。由月初跳到月尾,古典與前衛、芭蕾與當代;有大型而華麗的,有細小而內省的,叫我們看到舞蹈世界的多元發展和當代舞蹈藝術的不同面向。
《身不能記》回到日常
比利時終極舞蹈團的《身不能記》,在八十年代末首演時恍如平地一聲雷,藝術總監溫.范德基伯斯這齣創團作明顯地要反抗當時舞蹈創作的種種成規。非舞蹈專科的他把舞蹈動作回歸到日常,探討動作背後的因由與緣起。這樣簡單直接的誘因令作品充滿了遊戲性,動作片段彷彿兒時的生活片段:拋磚塊、吹羽毛、偷人腋下的毛巾,又或者身上的外套,呈現了動作行為背後的心理狀態。搜身一場最是明顯,既性感又感性,將男女之間的拉扯關係表露無遺。
當然,范德基伯斯走到今天,除了極危險的動作,其作品更形複雜,與當時的單純已然不同。但今天再看《身不能記》,依然為舞着那些危險動作的舞者憂心,依然會記得一些我們遺忘了的身體動作的記憶。舞台上的一切,依然與觀眾有着連繫。
《怒滾狂舞》開闢新徑
開幕節目《怒滾狂舞》的確為新視野藝術節帶來熱鬧的開頭,勁度十足。以色列編舞賀飛雪.謝克特是英國近年最受注目的編舞家之一,2002年起留英發展,創作首個舞蹈作品,為當地舞壇打開了一道吸引年輕觀眾的大門。看《怒滾狂舞》不難理解他的作品大受歡迎的原因。由他自己創作,混合弦樂與搖滾樂的現場音樂節奏強勁,很鼓動人心,激起觀眾尤其是年輕一輩的感應。《怒滾狂舞》的舞台設計有點像搖滾音樂會,三層高的舞台由上至下地分置了搖滾、古典弦樂,然後枱面一層是軍鼓手。謝克特的舞蹈動作是重複及壓抑的,舞者也經常垂着頭或扭曲身子,表達了人類在現實世界中所遭的壓制,而這種被壓迫或沒有出路的感覺,也很容易引起當代年輕人的共鳴。
港芭慶典意料之外
香港芭蕾舞團(港芭)的《舞之慶典》,包含了芭蕾舞作中古典、現代及當代的精品,其中《天鵝湖》第三幕更邀得莫斯科大劇院首席舞蹈員奧夫查連科及首席獨舞員奇爾圖娃擔演兩場。
三個作品中,打頭陣的巴蘭欽《小夜曲》,舞者表現中規中矩,倒是跟着演出的全男班作品《卡薩迪》叫人有意外驚喜。當代著名編舞家納曹.杜亞陶的舞蹈編排,除了表現了男性的陽剛之美外,亦隱含了犧牲救贖的意味,動作的幅度甚大,對舞者的體能及動作掌握的要求也高。幸好港芭的舞者都能應付自如,表現出色。主角沈傑的獨舞尤叫人眼前一亮,除了剛陽有力,動作中還透出一股柔勁。
可惜,兩位客席舞者在《天鵝湖》的表現叫人大失所望,技術上奧夫查連科有落地不穩的情況,情感上兩位主角都沒有什麼的交流,奇爾圖娃的黑天鵝又少了那種迷倒天下的自信。港芭客席舞者的演出叫人失望,這還是頭一遭。
《4 》、《5》陶塑身體
看陶身體劇場的《4 》、《5》時,感覺是很純粹的。編舞陶冶刻意地模糊了舞者的面相及特質,在《4 》中,四位舞者不論男女的臉都塗上了黑色油彩,身穿同一款鬆身服裝,《5》中五位舞者則穿緊身衣,頭只見髮根。舞者在作品中沒有自我,沒有個性,是組成作品的一個個體。陶冶要表現一元,那種一致的存在。
陶冶刻意地把「戲劇」或「表演」成分去除,純粹以舞者的身體動作去帶動觀眾的思維及情緒。《4 》的舞者在充滿生氣的音樂陪伴下,在舞台不住重複走圈,但彼此從未碰觸。他們的身體是直立的;但到了《5》,舞者全程都是躺在地上,彼此的身體從未分離,舞者不斷在地上移動滾動,卻五位一體般移動。陶冶將作品徹底還原到聚焦「身體」,在舞者不斷重複動作的過程中,觀眾的注意力便集中在身體及動作的肌理之上。在吸引目光之餘,又令人思索動作的背後。■文:聞一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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