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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採茶燈表演。 郭軍 攝
採茶燈又稱採茶撲蝶，起源於福建省龍岩市新羅區蘇阪鄉美山村，在280年的歷史演進中，在中國東南沿海地區廣泛流行。現在，這一在民間勞作中生發的藝術形式，正探索一條更為寬闊的大雅之路。
近日，龍岩「採茶燈」入選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這條喜訊使寂靜的美山村沸騰了，村人們即刻用一場表演來慶祝「採茶燈」收穫的光榮，而用山歌演唱和穿插對白來表現茶農愉快心情的「採茶燈」，亦走入更多人的視野。■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盧麗寬、特約通訊員 吳慶安、陳俊宇、黃少航
在美山村，本報記者見到了81歲的老藝人林昌鼎。林昌鼎家族世代演採茶燈，一代代傳下來已有200多年了。他說：「我從小開始演採茶燈，一開始男扮女裝演採茶姑娘，演了3年，後來演隊伍最後面的男孩。等年紀大點，演的是茶公或者茶婆。其實傳統的採茶燈，茶公和茶婆的表演和化妝都差不多，只不過茶公的服飾是綠色的，茶婆是紅色的。」去年，林昌鼎帶了4個女徒弟，都是40多歲，「她們喜歡老的表演方法，既然喜歡學，我就教她們了。」
「老演法」 「新演法」各自有味道
林昌鼎說，現在村裡演採茶燈的有兩個隊伍，老人一隊，大多都超過80歲了，是傳統的演法。新人有一隊，都是三四十歲的年輕人，「他們是新的演法。化妝、頭飾都和我們不一樣了，唱法也不一樣，我們老的都放在喉嚨裡唱，但是新人都把聲音唱出來了，嗓子更加亮。但是我還是喜歡老演法，更有味道」。
黃淑霞是目前採茶燈唯一一名省級傳承人，她對採茶燈入圍國家級非遺名錄很是高興，亦有更高的期待，她說：「採茶燈現在既有規模，又有自己的表演特色，不單單是走街串巷的廣場舞蹈，而是已經可以搬上大雅之堂的藝術精品了。希望能乘着這次入選非遺的東風，把採茶燈繼續發揚光大」。她隨即建議道：「比如說，可以將採茶燈改編為廣場舞版本，通過廣場舞去傳承和發揚，還可以把採茶燈編入教材進課堂，讓孩子們從小接觸採茶燈的藝術。」
「但是不管怎樣，採茶燈的創新改編都應該是萬變不離其宗的，有些傳統元素和舞蹈語彙不能變，重要的動作也是不能拋棄的。如果在表演中過度創新，比如有人加入了迪斯科元素，那就跑得太遠，不能叫採茶燈了。」黃淑霞對老藝術的新傳承有着自己的看法，「採茶燈應該有粗有細，有民間版，也有專業版，有老年版，也有少年版，這樣一來，誰都能看、能演，採茶燈才真正成為一張地方名片」。
從勞作中走來 曾現萬人表演的盛況
採茶燈的每個動作，都是來自於生活，體現的是閩西人的勤勞。清晨打了露水的茶更香，採茶姑娘們都提着煤油風燈，在天亮之前上山採茶，於是表演道具中有了風燈和麥摺扇；因為露水多，採茶女們要打掉露水，於是有了採茶燈表演中打草的動作......
不管是哪個年代，採茶燈都和龍岩人的生活走得很近。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採茶燈用來宣傳政策、形勢。後來，凡是家裡有婚嫁喜慶的事，都會請表演隊來演採茶燈，因為「燈」和「丁」諧音，有添丁的意思。現在在農村，還有許多人在表演採茶燈。
作為傳承人，黃淑霞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她一直在改進，嘗試讓現代人更能接受、喜愛採茶燈。 「在省運會開幕式上，我們把採茶燈的道具燈換成從天而降的大燈籠，配上五彩飄帶，把體育競技融入表演；在旅遊節上，我們搭配上宣傳唱詞，介紹各地的風土人情；在專業表演舞台上，我們又設計了細膩的舞台語言。」
採茶燈在歷史上最鼎盛的時候應該是2009年，恰逢新中國成立60周年，龍岩市舉行了萬人採茶燈表演。黃淑霞說，當時共有10,100人同時表演，幾乎每個鄉鎮都有隊伍來參加表演，「我們設計了大方塊的色彩，原本手上拿着的小蝴蝶，在萬人表演時，變成穿着的蝴蝶衣，氣勢磅礡，人數和場面都是前所未有的。」
「採茶燈」傳承：不樂觀中的樂觀
新羅區文化館館長蘭茂林告訴記者，現在能表演傳統採茶燈的，只有美山村的八九位老藝人，而且他們大多年過80了。「傳統採茶燈表演面臨的困境主要是老藝人年紀大了，原始資料和道具遺存也都比較少。而省級傳承人中，現在也只剩下黃淑霞一人。其他的老藝人，能夠演茶公、茶婆的比較少。他們隨着年齡的增大，也會逐漸遺忘表演程式。」蘭茂林說，採茶燈的表演程式原本有五六十種，但現存的只剩下三十多種。作為傳統文化來說，採茶燈最原始的表演程式的傳承並不樂觀。
隨着申報國家級非遺成功，黃淑霞對採茶燈的傳承和保護充滿期待，她說：「採茶燈可以加上現代元素，滿足不同觀眾群體的需求。今後也可以借入圍國家級非遺這一機遇，不斷擴大採茶燈的影響。」
在起源地新羅區蘇阪鎮，採茶燈的保護與傳承氣氛相當濃厚。據採茶燈民間傳承人林奇英介紹，在民間已成立了村鎮兩級的採茶燈文藝隊，招募年輕演員，表演採茶燈節目。同時，新羅區宣傳部負責人也表示，採茶燈現已進入鄉土教材，蘇阪當地學校將改編後的採茶燈舞引入學校，受到了師生們的喜愛。
去年6月，蘇阪鎮已成立採茶燈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相關部門授權蘇阪鎮政府使用採茶燈商標，將蘇阪鎮特色農產品米粉、葛粉、蜜柚等與採茶燈相結合，強化採茶燈的品牌建設。與採茶燈有關的產業也在規劃建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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