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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蘇軾用來嚇退外侮的「神智體」七言絕詩。 作者供圖
人總覺得學中文比英文難，英文只須懂26個字母，但中文一筆一劃，要死記硬背，又不能拼讀。殊不知漢字是全世界最古老最悠久的自源文字（即獨立發展的文字體系），具有鮮明的形體特徵，字形與字形之間差異大，容易辨識。根據教育心理學的講法，英語之類的拼音文字純用符號字母，線性橫向排列，變化少，重複多，相同字母在同一詞中經常重複出現，字形不鮮明，視讀起來倒反而容易單調乏味，造成視覺精神疲勞，抑制大腦神經中樞興奮，不利於認讀和記憶。
簡化來看，漢字一字一音一義，不但鮮明利於識別，且能獨立使用，使古往今來不少富創意的詩人利用漢字圖像特性與字體獨立這特點和優勢，創造只屬中國獨有的詩類型，盡得漢字真趣。把筆劃稍加變化而成的「神智體」便是一例。
根據宋代《回文類聚》，相傳宋神宗熙寧年間，遼派使節以詩來挑釁宋朝廷，蘇軾正當在朝，自然不甘示弱，馬上磨墨賦詩一首，題為《晚眺》。送交遼使，讓他一頭霧水，「惶惑不知所云，自是不復言詩」。
大家看看能否解讀這首嚇退外侮的七言絕詩？（左圖）按照筆劃變化從左到右猜估一下（答案在文章末）。這首詩寫遠眺晚景斷雲斜暮，並非好天色，曲江倒映的山形歪側，自是無心欣賞。情景相生，令人驚嘆，且不知有否影射遼兵之意。
回文詩顯蘇軾鬼才
平時讀蘇軾詩詞，「十年生死兩茫茫」，體味他對亡妻的哀念和人生波折的悲懷，也不妨領略他的鬼才。漢詩有所謂回文詩，蘇軾也頗為在行，以下是他給政敵王安石的次韻回文詩：
春機滿織回文綿，粉淚揮殘露井桐。
人遠寄情書字小，柳絲紙日晚庭空。
空庭晚日紙絲柳，小字書情寄遠人。
桐井露殘揮淚粉，綿文回織滿機春。
詩句回環互通。第一段順讀寫女子獨對空寂庭園，編織回文綿布，作為情信遙寄遠方的情人，情緒落寞。妙處在於逆讀的第二段，最後一句筆鋒迴轉，情話綿綿，似有回歸之盼。清代趙翼稱蘇軾為天才，揮灑全不用力，自是不無道理。這類詩，若非一字一詞的特性，亦絕難回環往復，渾然天成。■香港大學附屬學院高級講師 吳美筠
隔星期三見報
答案：
長亭短景無心畫
老大橫拖瘦竹筇
回首斷雲斜日暮
曲江倒蘸側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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