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豐紗廠舊貌。資料圖片「唧唧復唧唧......」相信是不少老一輩香港人的生活寫照。紡織業曾是上世紀五十至七十年代香港的重點工業，隨着經濟轉型，這門工業無可避免地走向式微。有非牟利藝術文化機構就在今個夏季舉辦「保育及傳承」與「社區參與及學習」兩個項目，傳承香港紡織業的文化精髓。■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李嘉嘉
六廠基金會的保育及傳承項目「鏡頭下的紗廠」透過六位香港攝影師：又一山人（Stanley）、Kitty Chou、何兆南、羅玉梅、蘇慶強及謝明莊的鏡頭，記錄荃灣南豐紗廠的活化重建而轉變的面貌。南豐紗廠保育項目於2015年起開始進行，也是香港工業發展史上紡織生產的重要象徵。
讓大眾分享保育成果
參與「鏡頭下的紗廠」的其中一位攝影師羅玉梅，坦言自己的父母由上世紀七十年代從內地來港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南豐紗廠，「因為這種關係，很想在這個空間尋找一些東西，沒有想到要尋找什麼很實在的東西，純粹是藉這個機會重回這個地方感受這個空間，或透過接觸一些人，從中了解自己父母當年在香港的第一份工是怎樣，再了解他們的生活，並且透過大環境及微小的建築結構了解紗廠的歷史。」她直言今次活動只是一個開始，繼而激發了她的好奇心，盼透過其他藝術項目再探索更多。羅玉梅表示：「這一刻的工地狀態是很重要的記錄，這一刻看到好像沒有很大的感覺，但若干年後再看會覺得很美。」
兩次到拍攝場地的何兆南表示第一次是去參觀，而第二次就投入拍攝，他原意是希望為場內一幅將要清拆的牆添上色彩，可惜事與願違，「那裡有一幅很大、即將拆的牆，我原本打算在牆上做一點加工，找尋有關六廠的顏色，然後噴一個混合了六廠顏色的方格，但第二日打算去拍攝時，該幅牆已被拆得乾乾淨淨。」
值得一提的是，何兆南利用經過改造的老相機拍攝，象徵這門漸被遺忘的紡織業，而相機經過改裝後拍攝出來的畫面，營造出一個「偷窺」的效果，有如在窺視這個地方。作為八十後的何兆南坦言自己都不甚了解紗廠，「我聯想到的就是小時候替家人剪線頭。」他渴望透過實地觀察，了解當時人是如何工作，「除了幻想過去的事，亦會想像將來的模樣。」
「鏡頭下的紗廠」是一個保育與傳承的項目，何兆南又如何理解保育的概念？「保育最值得讓人思考的地方，就是保育個殼，還是保育靈魂？香港很多時候做保育，都是假借保育之名，只保留一個殼，最終失去了靈魂。而六廠進行的就是保守紡織業的靈魂，未來的空間都是與紡織業及時裝有關，是一種提升及進步。」何兆南表示不論是保育及活化，都應該讓大眾一同分享成果。
攝影除了是對保育環境、社會現狀的一個記錄外，另一位攝影師Stanley更好奇當時工人的生活：「我好奇他們是如何上班？工人留下了什麼線索，讓我感受紗廠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他們的工作？雖然我沒有見證過南豐紗廠，但我在內地參觀過紗廠，是一個大型工場，有很多繁複的過程，有一種很嚴肅的感覺，所以今次我影外觀，以至細節位的時候，是帶了燈去打，想營造一個舞台效果。南豐紗廠改建後都與紗廠、時裝有關，看過改建後的草圖，有一個位置是供時裝設計師行Cat Walk及行騷，很想知道將來在這個地方行Cat Walk會是怎麼樣的，所以透過打燈模擬這件事。」
Stanley的作品都是就地取材，亦不乏曾待在紗廠裡的人所遺留下來的痕跡。Stanley認為近五十年來，香港人對保育、對環保的觀念漸漸加強，希望將不同的個案記錄下來，讓大家一同印證香港人是如何走過來的，「是一個檔案，一個見證。」然而，保育與活化應如何取一個平衡點？「與其說什麼值得拆、值得保留，我更關心的是往後如何運用。若沒有誠意地保留，沒有彰顯建築物原有的精神面貌，又何必保留？」Stanley如是說。
不同面向了解香港
六廠基金會總監李安琪（Angelika）希望透過攝影，保留傳統文化，「很多文化如果我們不去保留、不去珍惜，基本上就會失去，透過攝影可以做一個記錄，記錄當下的情況，將來可以回看這個演化的過程。」Angelika笑言事前沒有特別向一眾攝影師說要怎樣影，讓他們自由發揮，「六位藝術家擁有不同的背景，有些人經歷過工業的發展，有的是八十後，對工業發展可能沒什麼概念，就透過他們的鏡頭向公眾詮釋他們看到的事物。」
Angelika坦言要尋回一些舊的照片及影片記錄很困難，「為何會沒有記錄呢？可能當時的人都處於一個工作狀態，覺得這些可能都不重要，但現在我們去看這些事物的時候，就會覺得很珍貴及重要，因為是記載着很多香港人的奮鬥史，並曾為這個工業作出貢獻，透過活動再重新發現一些精神及價值。」籌備的過程涉及很多細節，除了要考慮安全外，最大的挑戰又是什麼？Angelika道：「掌握不到工地裡面的狀況是如何，因為每一天拆的東西都不同，不能預計，攝影就是看到什麼就影什麼。」
除了「鏡頭下的紗廠」外，六廠基金會將舉辦「六廠夏日共學-造一件衣服給自己」，一系列活動將於下月20及21日在荃灣區多處地點舉行，當中包括漢都餐廳、鱟地坊小販市場「真的變身鳥」及鱟地坊休憩處，活動均開放予公眾參與。活動亦十分多元化，六廠邀請了兩位紙樣師傅張志謀（資深紙樣師傅）及洪銘健（時裝設計師）親手示範製作紙樣的不同步驟，向公眾展示他們職業上的技能及分享他們的個人經歷。另外，退休紡織工人及同業將會分享他們的職業生涯，向大眾作口述歷史分享。同時，將舉辦「極速傳說：衣車速度賽」、「草根2016－編織電影」放映及舊物升級展示等。今次活動與多個社區及藝術文化團體合作，其中包括：香港小童群益會、東華三院愛不同藝術、香港故事館、織織團、影意志、軸物行者以及文化新聞學研習營。Angelika坦言透過接觸不同單位的人士，從中學習了很多。
然而，活動作為「社區參與及學習」項目，Angelika希望大眾透過活動從中學到什麼？Angelika說：「透過口述歷史分享，大家可以尋找到與紡織及成衣業有關的故事及對紡織業的認知，尋回屬於香港的故事，從不同的面向了解香港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