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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在嵩口客棧,鬆口氣

2016-08-08
■客棧招牌。作者提供■客棧招牌。作者提供

陶 然

汽車在前往嵩口的彎彎山路上蛇行,本來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可是出了福州市,在高速公路上堵車,下午出發,要到傍晚,日落西山時分才到達。說來慚愧,雖然福建去過多次,卻沒聽過古鎮嵩口,等到在金黃夕陽下進鎮,登上樓梯,回顧下面燈火,這才清楚看到小鎮面貌。福州許多酒樓,都幾乎沒有電梯,這小鎮更是,可能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吃的是小鎮農家風味特色,剛滷好的豆腐、冒蚍鰨薵煽鶱隞憛B蛋燕、茶油w姑、三仙、滑肉湯、轉雞頭等等,沒有大魚大肉,清淡,有味。天黑了,主人引領我們走到古鎮中山村的一條小巷口,有人亮起手電照路,那小路高高低低,沒有路燈,只有兩旁隱約燈光。難怪車子須停在大路旁,無法進入巷子裡。好在很快就到了,沒有平時酒店見到的大氣,罩燈下是昏鶹O光,照亮一塊招牌,「鬆口氣客棧」幾個豎寫毛筆小字,掛在盆栽上方,一切都是那麼平凡,但在平凡中顯出個性。這是台灣「打開聯合」打造的民宿項目,由福建師範大學協和學院院長袁勇麟的學生和其他三位年輕姑娘合開。說是民宿,一進門,一樓是獨立咖啡吧,四位姑娘將從四處淘來的舊物組成桌椅,掛上小飾物,在幾盞昏黃燈光下,令人遐想紛飛。牆邊還放茼n多種不同的盆栽,充滿勃勃生氣。在另一頭,多輛自行車立在那裡整裝待發,牆邊還倚荋X把結他。一位台灣來的蓄馬尾長髮青年,正在一角抱茈戌蛩u自唱,聽不出是什麼歌。

鬆口氣客棧具有咖啡館、住宿、培訓課堂等諸多功能,客棧有大床房10間,房間設在二樓和三樓,當我沿茪儠鞊霂聾W樓的時候,每踏一步,就聽見腳下在呻吟。客房的設計充滿心思,空間結構令人驚喜,進入房間,躺在?大的床上,又覺得意外地好,乾凈、整潔,不亞於星級酒店。躺下去,軟軟的,感覺好極了。只是次日並沒有人整理,或說環保,也是,睡了一夜,並不髒亂,不整理也並無大礙。

二樓正中有一個足夠的空間,我見到有些小朋友在那裡玩耍。原來是家長帶茈L們前來夏令營,住幾天,度度假,過一下集體生活。早上起來,下樓,到樓下獨立吧坐定,打理的姑娘便奉上特色西式早餐,還有嵩口當地特色禮品一份。如果下午茶時分,也可以享受美點。

嵩口鎮的早晨,7點左右,店舖便已經相繼開門營業,這與香港大異其趣。香港除了茶餐廳還有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之外,大多都是10點半以後才陸續開門。如果碰上每月初一、十五的墟市,那種熱鬧,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可以淘上城裡難覓的當地好東西。

從鬆口氣客棧三樓俯拍,可以看到就在眼下的鶴形路全景。作為龍口厝片區的一部分,鶴形路以其獨特的造型特點,一直成為嵩口的一處有名景點。可是,自宋朝末年建成至今,風雨歲月的磨蝕,已有多處損壞,一部分路段也被旁邊的新老建築侵蝕,另一部分路段經後人維修,土牆被紅磚水泥替代,古樸味道不見了,成了無法暢通的路段。最先修築鶴形路的鄭氏家族非常關注這條路段,因此鶴形路成了嵩口鎮唯一由鎮政府牽頭,當地家族參與施工、監管的工程。為何要形成鶴形?這自然與風水有關。

如今走在鶴形路上,細細分辨,可以看到不同的夯土牆都有顏色差異,那是因為在重修過程中,久未出師的夯土牆師傅們做了不同的嘗試,經歷了不同來源的泥土對比的結果。

鶴形路的整治,按照盡量少動的原則,因為它牽連到鄭氏家族世代的祖訓和文化,需要體現對鄭氏家族的充分尊重。這一段路上,有當地代代流傳的鶴形路上每一個結構所代表的寓意,夯土圍牆是鶴脖子的皮膚一層,路中央一定要用泥土鋪,因為那一層代表茩凳D。民以食為天!我們沿蚥b形路走過去,一路觀賞,不能不佩服那種智慧。

我們要離去的前一夜,風雨來襲古鎮,一夜滴滴嗒嗒打在窗邊,響個不停,讓人幾乎不得安寧。我在想,這颱風早不早,遲不遲,偏偏在這個時候光臨,是不是留客天呀?於是熱心的當地朋友打電話想要幫我改機票,可是回答說:「明天以後都滿座,最早也只能改到一周之後了。」一周後?我是上班族,不是自由人,古鎮雖好,人也熱情,但豈能留連忘返?

早餐在咖啡吧用餐,窗外風夾茷B,風狂烈地擊在門窗上,一陣鬆,一陣緊。但當地朋友還是冒茩楞B趕來,看他們把滴茷B水的雨傘收起來,放在一邊,心裡有什麼被撥動起來,眼前呈現一片雲霧。有人提議:「打牌吧。」但響應者寥寥,還是聊天。好幾條通往福州的高速都因塌方或水浸給封了,J不斷打電話聯繫,終於確認只有繞道的一條是通暢的。於是便由勇麟陪同,南下再拐上去,用了平時兩倍多時間,終於趕到福州長樂機場。一路上風雨已然遠去,太陽不時露臉。按既定時間表,我坐在候機室,嚶嚶嗡嗡聲中,等待飛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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