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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衣架

2017-11-11

■ 星池

這天風和日麗,她把三大袋衣服雜物搬回娘家,隨後收拾了半天。忽然,門鈴響起,原來是她的小女兒造訪。

「爸爸說,叫你搬走,但沒講過可以拿走衣架,他叫我上來取回。」小女兒帶點哀愁地說道。

「什麼?」她先是愕然,然後趕快安慰小女兒,「我會時常找機會與你見面,媽媽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要記住,我是被迫搬走,媽媽是非常非常愛你的!」

「衣架......爸爸在附近等我,我要走了!」小女兒生怕會被爸爸責罵。

「不用怕,你對他說,要拿回衣架便自己上來。你要保重!」她萬般不捨地目送小女兒離去。

她坐回地上,凝望眼前的衣物,嘆了一口氣。她回想丈夫出軌,尚未離婚,便多次威嚇會用暴力趕走自己,體弱多病她只好就範。今天,她無奈地悄悄搬走,遠離那些惡言穢語的精神虐待。她急忙之下衣服連衣架一起拿走,始料不及,十年夫婦,連數個衣架也要計算,如此鄙吝。須臾,往事湧上心頭,她記起當年某夜他又再喝醉酒回來,要其善後,翌日,因為昨晚喝酒而花盡金錢,須問她要錢,連她的八達通卡也拿走了才上班。

她緩緩望向窗邊,夕陽已西沉。她還記得,丈夫曾揚言倘若她搬走了,會每月給多少贍養費,可是她心中明白,這些僅是謊言,他過往有太多欠債不還的記錄。兼且他愛說謊,喜歡推卸責任,其實她早已拆穿一切,可是希望維持一頭家及為小朋友設想。某天,他曾煩躁地對她說:「你還不快搬走,到時候我可以不給你贍養費,一元也不會給你!」她非常清楚,假若他耍賴,是無從追討,所以她並沒寄望他會守承諾。回憶至此,她頓然開懷,正式離開如此醜陋的人,他縱然未夠膽去為非作歹,品性卻差劣。猜不到,他會命令小女兒上來,全然不顧其感受,數個衣架便能出賣他的人格。她開始覺得自己並不可憐,其實可憐的是他。於是,她繼續收拾東西,並打算明天早上,前去車站等候上學的小女兒,藉此機會見面,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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