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認為，只要言忠信，行篤敬，就算去到哪裡都可以通行無阻。圖為孔子雕像。 資料圖片這個世上，一樣米養百樣人，人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與脾氣。然而，到底有沒有那麼一種人，是人人喜歡的？又有沒有一套行事準則，是放諸四海皆通的？《論語．衛靈公》曰：
子張①問行②。子曰：「言忠信，行篤敬③，雖蠻貊之邦④，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⑤，行乎哉？」
儒家重視為學工夫，認為求學可使人提升質素，下學而上達，格物致知，成為君子。而為學的意義，除了吸收不同知識外，更要學習為人處事的知慧。因此，君子為學，即學做人，以修身立德為旨，並需時刻複習，力求內外一致，知行合一。
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所載：「他日從在陳蔡閒，困，問行。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國行也；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知子張此問之語境，乃孔子及其弟子受困於陳蔡之時，故尤其關心「行」之問題。
《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又載：「顓孫師，陳人，字子張。少孔子四十八歲。」又《論語．子張》載：「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太平御覽》卷915載孔子對學生的評語曰：「子張為武。」綜此可知，子張年紀較輕，為人勇武，故孔子在遇險受困之時，仍不忘勸其要忠信篤敬，慎言慎行。
除了子張，當時向孔子求救的學生，還有子路。《論語．衛靈公》曰：「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孔子認為，君子縱然捱窮受苦，仍不失志氣，能夠安貧樂道；相反，小人處於逆境，往往就會自暴自棄，一蹶不振。
總之，君子做人，凡事盡心，態度認真，忠厚老實，言行時刻守正，不因對象或場所而改變態度。孔子晚年「從心所欲不踰矩」，可謂君子「言忠信」、「行篤敬」之典範。
《論語．子路》載孔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又《荀子．修身》曰：「體恭敬而心忠信，術禮義而情愛人；橫行天下，雖困四夷，人莫不貴。」《說苑．敬慎》曰：「顏回將西遊，問於孔子曰：『何以為身？』孔子曰：『恭敬忠信，可以為身。』」均與本章文義近同，可以互參。
譯文
子張問行事通達的準則。孔子說：「言語忠誠老實，行為忠厚認真，即使到了落後的邊遠地區，亦可通達無礙；相反，言語不忠誠老實，行為不忠厚認真，即使在本鄉本土，能行得通嗎？」
註釋
① 子張：顓孫師，複姓顓孫，名師，字子張，春秋戰國時期陳國人，孔門十二哲之一。
② 行：通行，形容放諸四海皆通之道理。皇侃疏曰：「云『子張問行』者，問人立身居世修善若為事，而其道事可得行於世乎。」邢昺疏曰：「言可常行之行也。」
③ 篤敬：忠厚老實，謹慎認真。篤，假借為「竺」，厚也。《說文》：「竺，厚也。从二，竹聲。」段玉裁注云：「从二，加厚之意。」又曰：「古叚借篤為竺字，以皆竹聲也。」邢昺《論語》疏曰：「『篤敬』者，心存乎所行之事以致謹，非但外之求詳於度數也。『敬』亦謹慎之謂，非儀容之莊也。」
④ 蠻貊之邦：蠻指南蠻，貊指北狄，均指古代尚未開發、沒有文明之邊遠地區。《詩經．魯頌．閟宮》：「至于海邦，淮夷蠻貊。」陸德明《經典釋文》「蠻貊」下出注云：「貊字又作『貉』。」《說文》曰：「蠻，南蠻。」又曰：「貉，北方豸穜。从豸各聲。孔子曰：『貉之為言惡也。』」
⑤ 州里：古代以二千五百家為州，二十五家為里，此將州、里合稱，泛指地方鄉里。
■謝向榮博士 香港能仁專上學院中文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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