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筆者和別人討論英文，腦海裡總會浮起一些關鍵字詞-「心態」（attitude）、「詮釋」（interpretation）、「評鑑」（evaluation）、「字源」（etymology）、「風格」（stylistics）、「準確」（accuracy）、「敘事」（narration）、「結構」（structure）等等。在之前的兩期裡，筆者粗略談過心態，而今天，首先想起的是「標點」。
可能大家對標點符號不甚了解，不甚注重，或不甚留意。在學校學習英文的時候，老師也可能沒有仔細教導。筆者總覺得，它非常重要。這裡有兩個方面。
決定閱讀停頓位置
第一，標點對句子的閱讀節奏有很大的影響（其他對節奏有影響的包括押韻（rhyme, assonance, consonance）、格律（meter）等）。句子的逗號（comma）和句號（period）的位置，決定了句子的長短，也就決定了閱讀時的停頓位置，以便呼吸和理解，正如日常生活中談話的停頓處。筆者說「很大」的影響，不如說有決定性的影響。（試想像一句橫跨三行沒有斷點的英文句子......）
承上所說，標點符號也有幫助理解的功能。這裡筆者想用例子來說明。Robert C. Wilson的長篇科幻小說Spin中，有這麼一段：
Then in the full darkness of the night, we went back into the room. I switched on the room lights while Diane pulled the blinds and unpacked the syringe and ampoule kit I had taught her to use. She filled the sterile syringe, frowned and tapped out a bubble. She looked professional, but her hand was trembling.
（然後在深沉的夜裡，我們回到房間。我打開燈，黛安把窗簾拉下，打開了我之前教過她使用的針筒和安瓿瓶。她注滿消毒過的針筒，皺了皺眉，彈了一下針筒。看似專業，手卻在顫抖。）
這是小說的開頭，簡短描述了主角兩人在夜裡回到酒店房間，女主角要為男主角準備注射一種外星文明的液體，使他們的身體進入一種類似長生不老的狀態，但這個過程屬不可逆轉，且可能令受者記憶模糊，因此段末女主角的手在顫抖。
表達動作起承轉合
大家首先要留意的是，在筆者的中文翻譯裡，有部分使用逗號來代替原文的and（參考第二句，「I switched ... to use.」）。
可以看到，英文裡的and，常常和句號和逗號配合，表述一個動作的起承轉合。
其次，以第二句為例，原文中是沒有斷點的。這句句子描述的是兩個同步進行的完整行為，即：男主角開幾盞燈（lights），以及女主角拉窗簾等一連串動作，用了while來連接。我們且稱這句子作A。
A的下一句，「She filled ... a bubble.」，是另一項緊接的動作，這裡頭其實有3個小動作-注滿針筒、皺眉、彈針筒，這三項動作寫在一句句子裡頭，中間有一個逗號。我們且稱這句子作B。
大家有沒有想過，A和B為什麼要分作兩句句子來寫，而不用一個句子，然後中間以逗號連接呢？為什麼B裡的三項動作，不用三個完整句子來寫呢？這和作者理解這些動作的時間和次序有密切關係：A所描述的兩項同步動作，是在同一個時間點開始、進行、結束的；若再仔細觀察，我們會發現，作者以主角的第一人稱視角描述這些行為，表達了男主角在開燈的同時，關注着女主角的一舉一動。
B描述的動作，則是在A結束後，女主角的行為，是帶有她開始緊張的意味的。最後一句，直接寫出了男主角觀察她的手在顫抖。
從上面的例子可見，我們在閱讀英文的時候，若多觀察標點符號和連接詞如何配合，以表達空間和時間，更能在生活中體會英文的活力，以及嚴謹程度。下期筆者再續這個話題。 ■Raymond Chik（chikyukfung@hotmail.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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