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 池
父母教導子女的方法，鬆緊有別，各適其適。替其選擇，限其活動，離不開是為了他們着想。這無疑是愛，卻滲進多少控制成分。近日，在黑盒劇場觀看了一齣獨腳戲《親子丼》，藉由三代母親的故事，探討是「愛」抑或是「控制」此模糊界線，並試圖呈現上一代的微細選擇，會植根於下一代心坎，改變碩大。
「親子丼」是日本的一種料理，即滑蛋雞肉飯，在一碗飯上面放了雞肉兼淋蛋汁一併食用，因包含雞肉與蛋，視為「親子」而命名。這劇以《親子丼》命名，但當中並無出現此料理，更沒烹飪情節，「親子丼」僅是符號，預知此乃一代影響一代的悲慘故事。劇中婆婆愛為兩女前路作決定，大女軟弱且比較聽話，出來工作卻慘遭打擊而自殺，細女則反叛兼受姐姐的影響下，顯得硬朗，兩姊妹於同一教育方式下表現反差，值得思考。故事繼續延伸，細女年輕未婚懷孕，同樣為女兒謀劃，視其違反自己想法的一切行為皆是錯，使她離家出走。此外，劇名以外，劇中還藉「蒼蠅」和「穿山甲」此等符號來塑造大女的形象，在婆婆娓娓道出故事之時，以形體動作，深化演出。
這個演出以獨腳戲的形式呈現，編劇是龐士榤，由曾獲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女配角提名的葉嘉茵自導自演，或是缺乏資源，或是冀望挑戰自己，結論是，葉氏足以證明自己有能力去擔起整齣獨腳戲，張弛有度。其實，故事的脈絡亦幫助了她去分飾不同角色。婆婆和細女是獨自訴述故事，再由孫女的段落多次貫穿其中，三代母親毋須同場，易於轉場時換裝。另一方面，這種處理，亦顯得三代人的疏離，令人更思考此劇主題。
養育下一代，還會涉及社會風氣及教育制度這些問題，劇中也難免稍稍觸碰。不過，與其把議題不斷擴大探討，不如像現時這般聚焦起來，這已足夠。值得一提，此劇結尾，孫女生下的嬰兒患了重病，命不久矣，於是她親手了結其生命，恍若死亡才能終止代代相傳的悲哀。較為喜愛演出能為觀眾留一個出口，卻也理解創作如此極端的故事，是想引起觀眾作深刻的反思。是愛，是控制，是取得平衡，是順其性而為，教育下一代是永恒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