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 芳
春天的時候在陽台上栽了黃瓜、絲瓜苗。灑水、看長勢，這是平常日子裡最輕柔的慰藉。不久，黃瓜、絲瓜都自帶光環地頂着花兒出場了。是摘下來吃了還是讓它們自然到老？一直猶豫不決地每天看幾回。某天，轉身的一眼餘光，瞥見了窗台下的一個鳥窩。這一發現比栽種來得更喜悅。
早上送兒子返校後趴在飄窗上看到一枚蛋開始，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趴窗邊瞄一眼，連續五天每天一枚。接下來一個星期看時依舊是五枚，聽媽媽說一般鳥蛋都是單數。有時回家得晚了，也忍不住把臉貼着窗玻璃好奇地看下鳥窩。
我瞬間想起奧威爾的日記，每天看雞窩，記着一枚、兩枚的雞蛋。簡單的數字記錄，我此刻體會到了那種喜悅的柔情。
在下蛋期間，鳥媽媽早出晚歸，孵蛋時牠早晚都呆在窩裡不吃不喝的，大約六七天就有小生命出來。每天早上聽着鳥兒的叫聲醒來，曾笑侃問他，你說牠是為新的一天希望而叫，還是也在為新的一天怎麼過迷茫而叫呢？這種笑侃也為我們新的一天有了歡愉。
沒多久，小鳥兒都與這美麗的世界見面了。我很好奇那破掉的殼去了哪兒？開窗，鳥媽媽受驚會撲騰飛走，一直立在旁邊的防盜窗上望着我。我輕輕地告訴牠，我只是拍張照，不會傷害你們的。說完，我自己都笑了。進屋切了點肉，裝了點水，放在窩邊上，希望我的善意能讓牠也心安。
鳥孩子長得很快，很快就能站在窩邊嘰嘰喳喳了。鳥媽媽不時地在窩邊打轉，我感受到了牠無言的愛護。我看着躍躍欲飛的牠們，若有所思。牠們背負的不光是鳥兒生活的重殼啊。我每天給牠們備水、備食，是希望牠們能在我家的每一天更強壯更心安。讓牠們能無憂地與鳥媽媽守候最幸福的一段小日子。
出差幾天回來，鳥兒們已沒了蹤影。鳥媽媽完成了牠的使命，再也沒回來。我不時地看望那空空的鳥窩，靜靜地粘着一根羽毛。我會讓它一直留在那裡，曾經新生的堅定與愛會鼓舞着我生命中每一個無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