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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鳳舞九天薛興國

2020-02-11
■這書印製精美,可觀之處甚多。 作者提供■這書印製精美,可觀之處甚多。 作者提供

黃仲鳴

年前,買了一部程維鈞的《本色古龍:古龍小說原貌探究》,其中有專章述「代筆考證」,逕指陸小鳳系列之《鳳舞九天》,是由薛興國代筆續完的。這一點,薛興國沒有否認:

「他(古龍)便告訴編輯找不到他便找我代筆幾天。最厲害的一次是他寫了《陸小鳳之鳳舞九天》前面八千字,創造了一個武功天下無敵的大壞蛋之後,後面全交給我來續貂,要我想辦法把殺不死的壞人給殺死。」

古龍名士風流,成名後飲宴酬酢甚多,而邀稿甚眾,便找人代筆。當年,薛興國在台灣報界工作,古龍缺稿時,便由他操刀頂上,古龍看了,甚為滿意,「為了要我代筆代得順暢,他後來便在構思故事時把我叫到他身邊,把他的構想對我說了,以便他失蹤時可以把故事發展下去。」

即是,除了《鳳舞九天》外,還有什麼作品是代筆的?薛興國自己也忘記了。記得年前書展找他講古龍時,很不容易才能在圖書館找到一部《鳳舞九天》,幾經推敲,才勾出從那裡開始是他經手的。換言之,他學古龍甚為相似。程維鈞說:

「在眾多代筆者中,薛興國模仿古龍文筆的相似度比司馬紫煙、于志宏要高一點,所以能瞞過一些初讀古龍的人。」

當然,能瞞過普通讀者,瞞不過古龍研究大家,程維鈞句斟字酌勾出薛興國文字的「形」和「神」,和古龍尚有不少差距。有何差距,這裡不談,大家找《本色古龍》一看就知。

我認識薛興國雖已久,但鮮有來往。直到他在報社退休後,來到大學任兼職講師時,才相從過密。有一屆學生,十之七八都是饞嘴之人,常找我吃私房菜。我便想起,何不找食家薛興國一同大快朵碩!於是這個聚會便這樣組成了。一直到那班學生畢業後,仍相約一齊,吃喝江湖。

學生之中,不少人只知他是古龍捉刀人,卻鮮知他是寫食經的高手。他真正的著作,不是什麼《鳳舞九天》,而是飲食文字。他的食經有一個特點,就是從食材中來考察,點出它的文化底蘊,引經據典,另有一番味道。且看這部《說文解食》,就可見其功力。是書二まま七年由CUP出版,圖文並茂,印刷精美;可惜只出一刷,便絕版了。

在首篇《吃雞吃了七千年》中,指:「人類飼養的雞,是把紅色原雞、灰原雞和綠原雞馴養成功,而紅色原雞,又是中國家雞的祖先。」

繼而引西安臨潼考古發現,有大量的雞骨和雞糞化石,證明中國人吃雞已有七千年的歷史了。他還以雞字來考據,並指《新華字典》的「雞」,增了「妓女」一義,惹來非議,薛說:「與時並進,何錯之有?」

這書輕鬆寫來,可談之處甚多,這裡不作多說。寫此文目的,不過是懷念一代大俠、食家在豬年將逝之時, 遽然而去,令我過了一個極不快樂的春節。尚禱他「鳳舞九天」,與古龍同醉,以消人間幾許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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